sp;我明明一步也没动,只歪了两公分,就闯进了不堪修复的领域。
「这是什么?」
我连问「是谁」都不敢。
「我认为,这明显是一二三。」
什么认为,简直是断定嘛。我哪是这么三六〇度无死角的人。
然若只看局部,还是有些能称赞的部分。眼睛只是画得多了点,该有的一应俱全。我画的眼珠都只是圆圆一颗,而她的线条有强有弱,且保持完整的眼形。另外,手指也画得很像样,和我画的香蕉手截然不同。手指根根分明、长短不一,清楚表现出各指特色。
这幅图更是令我痛感我们的差异。菜菜美还有进步的空间呢。
相信她只要懂得该怎么画,就能画出更能看的图。单就知道从哪里着手来看,我已经没资格跟她比了。我的图连白纸都不如,分数甚至是负分。
「……嗯?」
菜菜美朝我稍微前倾,动作像等我摸头的瑞奇,说不定真的是在模仿它。「干么?」我不知如何应付,退后了点。
「……」
「……」
菜菜美的视线在图和我脸上来去。这该怎么说呢……
好像在要求我说说感想。实在说不出「我不太擅长做这种事」之类的话。
又是这种眼神。被菜菜美这样看着,抬眼看着,总会让我觉得阴郁。
心中负面的部分又罩上一层阴影,使我迷失自己。
我自然地伸出手,触摸菜菜美的头发。以指尖点啊点,轻抚她的浏海。
「画得比我还好……喔。」
语尾依然无法平稳。难道我真的对她无能为力吗?
指尖沿着发丝缓慢滑下,柔柔地碰上羽饰。羽饰随之飘下,像个无力的绒毛,轻轻滑过菜菜美脖子上的数字,引人遐想。
那搔痒脖子的触感,使菜菜美不禁扭身。接着仿佛是受到我感想的激励,笑嘻嘻地在新的图画纸上扫动铅笔。她又要画什么啦?这次没要我别动,所以我稍微动了动上半身试试……看来是无所谓。瑞奇也跳到我腿上等她画完。瑞奇的体温,今天不太明显。
我将菜菜美搁在一边,将对象疑似是我的肖像画拿来重新看过。我是无法接受像照了一面破镜的风格,不过这些图说不定很适合装饰空白的墙。家里太大,感觉到处都是空隙,需要找点东西填补。
对瑞奇与我而言过大的房子里,现在多了个爱乱跑的生物。我不指望她用绒毛填满这些空隙,但除那之外,也许还不错……至少我不觉得哪里不好。我无法否定,吵闹声会让我想起父母和姊姊——想起家人。但很遗憾,瑞奇再怎么聪明也无法说话。我在这个家里,过的是几乎不说话的生活。
如此之中,有个含藏巨大秘密的说话对象从天而降。
即使她不尽理想,也仍确实填满了某些空隙。
「一二三,我认为画好了。」
这次她的报告方式好像随便很多。我冷眼看去。难道她是单纯为了塑造个人特色才那样说话?我怀着这可笑的想法,接过菜菜美展示得一脸得意的图……图……图?
图?
图?
图?
「啊?」
咦?这是怎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么会这样?
这应该只是菜菜美心血来潮画的一张图,却使我不寒而栗。
从脚底喷出某种东西的感觉,让头顶也热得熔成烂泥。
画里有小孩。一对男孩和女孩,背着桥并肩而立。
他们长得不像,不过男的是弟弟,女的是姊姊。
那是……那是……
十年前的我和姊姊。
我用睁得不能再大的眼睛注视菜菜美。她似乎也发现我不对劲,原来柔和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她是期待得到我的赞许吗?可是我现在根本无法夸奖她。
姊姊的部分还能懂。菜菜美或许只是画她自己。然而身旁那个——
发不出声音。喉咙紧绷如弓弦,最后「啪」的一声断开:
「为什么?」
平时总是回答问题的我,反过来问菜菜美:
「你为什么画得出以前的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家里并没有相簿之类的东西,也应该没有过去的痕迹。
菜菜美愣着不动,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很想追问,但恐惧使我出不了声。现在真正害怕的人……是我。这个轻飘飘随笔画下的图,可是与嗜好或习惯动作完全不同层次的明确证据。她是怎么画出这张图?
要怎么样才能画出这张图?
若是照记忆所绘,难道菜菜美真的是——
过去拍了我的背一把。原本不可能追上现在的过去突然起脚猛冲,无视规则蛮横地压上我的肩。告诉我,姊姊并不是过去。
现在,也如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