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
她头发长至腰际,蓝眼睛里晕着一点墨。那对薄唇也许是受到光线和周围色调的影响,像抹了一层薄薄的暗绿。那感觉不到温暖的肌肤,与孩童特有的稚嫩脸部轮廓很不相称。这一切,都与我心中姊姊的印象相符,使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左侧头发夹在耳后,以及头很重似的向前倾的姿势,都和姊姊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发色。我所知的姊姊是黑发,而眼前这位是完全相反的略灰的白,感觉像蒲公英般充满空隙。即使发根到发梢色调如一,我还是强烈地感到有种莫名的不协调,好像一碰就就会崩毁。只看着与姊姊不同的头发,给我的印象也淡了一些。
怎么能把轻飘飘看成姊姊?开什么玩笑。
哪怕一秒也好,得尽快多找点差异才行。
有什么是绝对不同的……对,名字吧。
「你叫什么名字?」
轻飘飘眨了几下晶莹的纤细睫毛后说:
「轻飘飘773。」
她当名字报出的是难以视为名字的字串。她的个体编号是773啊。
刻印就在她脖子上。竟然在姊姊断裂的部位打上编号……就算是巧合,也让人很不舒服。
不知为何,这号码似乎不会与其他轻飘飘重复。
773,nana nana san,也可隐作nanami,和姊姊的名字菜菜美一样。想必这也是巧合吧。真讨厌,要是多这么叫她,多这么联想一阵子,我也许真的会将她当成菜菜美。这种事……没错,我实在无法接受。
「连声音都一样啊……」
怎么能复制到这种地步?这声音要是听久了,我大概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而发疯。
所以,姑且先当她是陌生人吧。我放弃享受这与她对视的时间。
「我带你去房间。」
我不知该对她说什么,语气自然地显得冷淡。轻飘飘好像听得懂,跟了上来。瑞奇躲在桌子下不敢出来。
我紧张地经过走廊,来到平时连看都不看的楼梯口。我虽然会打扫这里,但也许是谁也不会接近这里的缘故,空气中飘着灰尘。走在我背后的轻飘飘依然保持略微前倾的姿势,一步一步地碎步移动……为什么要斜着走?
我指着阴暗的楼梯顶端说:
「二楼就给你随便用喽……」
轻飘飘在我说明的途中踏上阶梯,脚步轻巧得像在跳,带着响声上了二楼。姊姊和我以前都住在二楼,她离开以后,我不再靠双脚走路,就再也没见过二楼长什么样子了。轻飘飘追溯记忆似的上二楼的身影,简直像个亡灵。
若真是亡灵,不知道该有多好。至少那是真的姊姊。
「……复活都不可能了,还亡灵……」
我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她下来。她在做什么啊?我念头一起就出了家门,左右看看路况后来到路中央仰望二楼。发现轻飘飘在阳台上,扶着栏杆注视夜空。
深邃夜色中,那颗蒲公英头月亮似的晕着淡光。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
她在看什么,那在她心里又作何景象呢?从一楼所见的姊姊的脸,与她被撞时毫无改变。
和我抱起的头,有着相同的表情。
「……」
路上的绒毛全都融化不见了。那怪异的现象没留下一点余韵,夜晚依然宁静、深沉。
我不禁漫想:绒毛是不是被这片黑夜吞噬了呢?
「接下来——」
我回到家里,往躺在客厅的瑞奇瞥一眼后,又说声「接下来」。
平常在这时候,我都是在准备晚饭。今晚可不能只准备瑞奇的份。
轻飘飘虽然不知是不是生物,但仍需要进食。做菜啊……我做得出对方愿意下咽的菜吗?几乎没替别人做过耶。
但就算我做不出来,又有谁会帮我的忙?
「……没办法,先做再说。」
材料就从专员的纯礼貌性伴手礼挑起吧。幸好菜刀保存得当,这么久没用也没有显眼的锈斑。清洗难得有出场机会的砧板后,我握起菜刀,面对映在刀身上的自己的脸,重新认识状况的改变。
替姊姊做菜——我从没想过这种天方夜谭的事。
我从出生以来都是姊姊在照顾我,自然不曾想像过相反的状况。
「……她不是我姊姊。」
然而,即使明知她不是她,我也无法敷衍了事。
将切好的菜锵锵锵地炒过以后洒上调味料,锅里滋滋作响。这样可以吗?顺序对不对?脑里虽冷静地这么想,手仍自顾自地炒完了这盘菜——之类的东西,并将它装盘。
「……这盘菜跟我的画还真像。」
那当然不会是赞美。我一并端起了瑞奇的狗碗。
将狗碗摆在乖乖坐在客厅的瑞奇面前后……我来到楼梯底下,准备叫二楼的轻飘飘而将手围在嘴边时,我愣住了——该叫什么呢?
「……喂!」
没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