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这个世界。褪除绒毛面纱,展现完备人形。
「轻飘飘」诞生了。
这样……这就是——轻飘飘的诞生过程吗?
一道人影,就这么站立在停止的漩涡状绒毛中央。
那人甩动被倾注的红光映成烈火的头发,露出底下的脸。
「……姊——」
一对上眼,我就吓得落荒而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滚轮椅开了门,几乎是跌进去地扑进家里。不顾痛苦强行扭身关门上锁后,我抓起一把散在地上的绒毛。
我没试着起身,肘拄着地倒在玄关,握着拳僵直了一会儿。
现实,一定还在门外。
可是我没有勇气开门,思考的杂音不住地折磨着我。
「那是……」
我不会看错,
那是十年前离开我身边的——姊姊。
那是场白色的恶梦。短短的手脚,十一岁的头和长相,身形细瘦纤白。是我姊姊。思绪在脑袋里一再空转,还几乎能听见那样的声音。
当我在玄关茫然自失时,大响的门铃吓了我一跳。我转过身,七手八脚地撑起身体爬回轮椅,战战兢兢地开了门。
见到的是一张背着黄昏的熟悉脸孔。
「……小黑?」
「今天天气真的也很好耶。欢迎回家。」
不是姊姊,是一身色彩有如夕阳碎片的小黑和瑞奇。
「里奇突然很想回家的样子,我就想说你大概是回家了,还真的耶。」
「啊,这样啊。不好意思。」
我接下小黑抱过来的瑞奇,摸着它的背往小黑后头看,已不见轻飘飘的影子,只有当时旋转着的绒毛留在路上。
「那我走了,晚安。」
小黑做个相当简短的问候就回隔壁去了。
我关上门,细如红针的夕阳探进门缝。
接下来,我要在瑞奇的陪伴下结束这一天。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惊吓渐渐远离了我,消失无踪。
我的心情已平复到能以「我是真的看见姊姊了吗?」逃避现实的程度。
我由衷地期待,那只是恐惧使我看见的立体幻觉,是记忆故障的结果。
「一定是那样。」
但日没西山后,我照常收看的晚间新闻,仍残酷地在今天诞生的轻飘飘照片中列出了姊姊。电视上的姊姊感觉好怪,好遥远。
仿佛电视薄得像纸,变成混入墙面的背景。
「……要那样骗自己,真的太牵强了吧。」
不是我眼花,也不是幻觉。
那真的是个轻飘飘。
「今天有三个啊……嗯……是喔……」
再看下去也没用。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必盯着傍晚的新闻看了。
能做的事又少了一个,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更模糊一层。
当我关上了电视,手握遥控器发呆时,门铃响了。
「……」
瑞奇已在我腿上。
看来这次无路可逃了。我咬紧牙请走瑞奇,前往玄关。
不先看对方是谁,我就直接开门,面对站在门外的东西。
来访者有两个。一个是面目和善的黑影,一个是背着夜晚的白影。
黑影多半是负责处理收容事项的公所专员,白影则是面熟的轻飘飘。
我可以当作……迷路的姊姊回家了吗?
到头来,她还是来到了这个家。逃走关门,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专员向我确认这个地点是否有误,我是真的很想否认。
「……没错。」
可是我办不到,因为她正以姊姊的眼神看着我。
轻飘飘和我刚见到她时不同,穿了件白色连身裙,大概是专员给她的吧。
穿上衣服,感觉更像从前了。简直真的是姊姊。
之后我脑袋一片空白。回神时,我已进了客厅。
带来轻飘飘的男性专员和失措得开始麻痹的我不同,态度淡然地处理后续事项。并单方面地告诉我以后要去公所完成手续后,不多施舍一点慈悲就走,将恶梦留在我家。
轻飘飘玻璃珠般的眼睛,与我正面对视。
看不见恶意或敌意,但我想,她对我大概也没有友好的感觉吧。
「……姊——不对。」
看得出神的我,差点就用起过去的称呼,急忙捂嘴。
对方明明没吭声也没动作,我却自乱阵脚,搞得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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