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妖猫,和小春的外形截然不同。虽然看起来也不像妖怪,但如果所谓的妖怪就是人类的头上长了角,那么画里的妖猫,比小春更像妖怪一些。
「很久以前了啦,很久以前。现在我可是厉害的妖怪。」小春皱着鼻子道。
喜藏重新仔细端详起没有猫耳朵也没有长尾巴的小春。虽然没伸手去摸,但小春头上,此刻应该也还长着如角一般的东西吧。
「……为何妖猫要变成妖怪?这种事常有吗?」
「……怎么可能!」
回答问题的,是趴倒在地还冷笑的天狗。
「是他硬要变成妖怪的。他求别的妖怪,把他的耳朵和尾巴硬生生切掉,再把妖怪的角硬安在自己头上,太乱来了。」天狗转过身来,眼神嫌恶直盯着小春。小春搔搔鼻子,一脸无辜。
「他已经是那么厉害的猫又,还做出这种蠢事。他自己舍弃了力量,又从最基层的下等妖怪当起。等到他总算成长到足以参加夜行的水准,竟然又被人类迷了心窍,从夜行中跌落——真是没出息。」撂下这句话后,天狗突然抬头。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天狗仿佛又听到了深雪昨晚说的那句话,但那不过是幻觉。深雪的眼里不像昨晚怒气冲冲,她那带点墨绿的黑色眼眸里,是一副温柔的眼神。
天狗设下的计谋,无论小春或是周遭的人,三两下就中计了,实在很有意思。不过,他唯一失算的是深雪。第一次见到深雪时,她的态度就够奇怪的了,没有尖叫,也不惊慌,还说要代替素不相识的小孩跟自己走,是个言辞犀利的人类小姑娘。告诉她小春的真正身分时,深雪嘴上说很吃惊,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深雪对待小春的态度一点都没改变,就是铁证。
昨晚,天狗才第一次看到被剪发虫攻击变成妹妹头的深雪。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不是难过,不是开心,也不是难受。妖怪没有感伤的情绪,更别说对人类抱着这样的情绪。除了小春以及坚决否认自己会感伤的弥弥子,在广大的妖怪世界里,少有这样的例子。
「哎呀,是天狗先生。」
变成妹妹头的深雪,对着不自在地直挺挺站在一旁的天狗笑道。深雪同样是从澡堂回宿舍的路上,但她看起来跟以往不同,显得年纪很小。
(她为何要笑?)
想必深雪并不知道是他自己在小春身边搞鬼,但理当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不喜欢小春。只是深雪依旧对自己笑脸相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憎恨。
好奇怪。小春好奇怪,因为他通通揽到自己身上:深雪也好奇怪,因为她没有责怪任何人,依然带着笑容;弥弥子也好奇怪,最后她还是帮了小春一把;喜藏也好奇怪,嘴上说讨厌妖怪,却还是护着妖怪……
「对不起……」
自己也好奇怪,竟然讲出这句话。语毕,天狗立刻回过种来,发现自己才是最奇怪的。深雪一头雾水的表情只是一闪而逝,马上就换上惊讶的神色,眉头深锁。聪明的她,已经明白天狗为什么要道歉了。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深雪以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问道。天狗就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妖猫、猫又、妖怪、夜行、败北、悔恨、力量、憎恨……他说的愈多,深雪的表情愈凝重。花一般的容貌,最后变成跟小春饲主一样的臭脸。天狗不由得停止咒骂小春。
「没出息……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你输给小春,嫉妒他能毫不留恋地舍弃力量。你也气自己没出息,因为就算小春失去力量,你还是觉得自己赢不过他,对吗?」
深雪的眼神出乎意料地可怕。看到她的眼角带着泪水,天狗感觉到自己体内,产生了一种未曾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迷惘的感觉,是妖怪最不该拥有的,人类的思维。
(不……这只是心神一时不定而已。)
妖怪的心,不可以迷惘。不可以像小春那样,白白浪费了一百年。为了拭去那种迷惘的感觉,天狗才会去找小春。
「他很羡慕你。」
深雪对着小春说道,言辞也是跟昨晚不同。
「天狗先生很羡慕你的自由奔放。明明打赢了,你却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样子,虽然力量不比从前,却是十分悠游自在。他很羡慕这样的你。对吧?」
讲到最后,深雪温柔地看着天狗,和昨晚那种极度愤怒难过的眼神完全相反。天狗直视着深雪当作回答。
「哦……是这样呀,原来是太崇拜我了呀。」
小春清清喉咙,打断深雪与天狗的对视,还悄悄附耳告诉天狗:「再继续对望下去,会被她那个可怕的哥哥诅咒哦。」
「唔,山人我是个大妖怪,崇拜我也是正常的啦。所以我原谅你!」小春不慌不忙道。
天狗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也是我叫你一百年后再来找我的嘛……真是祸从口出啊。」
「你的意思是,都是你的错?」
「那倒也不是……不过只要深雪愿意原谅你,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对吧?」
小春歪着头看着喜藏。
(这怎么可能?)
天狗如此想道。小春和深雪,都是怪胎中的怪胎——人太好了,好过头了。但喜藏可不一样。天狗一直窥探小春的生活,深知喜藏不留情面,而且内心封闭。在他的看来,喜藏是个比小春、弥弥子都更像妖怪的人类。
「我不原谅他。犯错就要受罚,这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