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到那么好的女人竟然会想骗亲戚的钱。」
彦次对着瞪大眼睛的小春点头道:
「那女人是个小偷……而我在无意间成了她的帮凶。而且,那女人还拿了点钱给我,说是保管盒子的谢礼,我把钱拿去嫖妓花光了……这些钱原本都是那个盒子里的,都是喜藏的钱。于是,友情就烟消云散了。」彦次一口气喝掉剩下的酒说道。
「哇,你比我想像的还糟糕咧。」小春笑着伸手指着彦次道:「真的是你的不对。」
彦次随意躺在散乱着各种物品的榻榻米上,用大拇指不断用力按着自己的眉间。
「……我告诉喜藏,我把盒子交给他的女性亲戚之后,他脸色大变。我不断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他和亲戚间因为爷爷的遗产起了龃龉……他只透露过这么一点而已。我在他身边那么久,都不知道他和亲戚起过摩擦。这要叫我怎么办呢……」
「你意思是,他什么都没讲,所以是他的错,你自己没错?」
彦次躺着说:「不是那样的。」用力摇头。他似乎已经醉得连头底下有画笔滚出来都没发现。
「当然是一无所知的我错了。」
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彦次连忙质问喜藏的亲戚,吵到最后总算才把钱拿回来,但不是全部,因为已经花掉三分之一了。喜藏的亲戚既没钱又不讲情分,再找他们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彦次放弃了,接着去找喜藏要把拿回来的钱还他,不够的部分日后一定会还,还向他道歉。只是,喜藏却完全不听他的话,也不收那些钱。无论讲什么,他都沉默不答腔,只说了一句「连你都这样……」而已。
后来,喜藏就再也不和彦次讲话了。过了五年,到现在他还是不肯收那些钱。彦次咬着沾了酒而变湿的嘴唇道:「他想讲的应该是,连我都背叛他吧。」
「连你都?意思是还有别人吗?」
「那家伙的父母也都抛弃了他——」彦次垮着脸,似乎也感到很难受。
「抛弃他离家出走的母亲,另有丈夫与孩子。父亲也是,老是不在家,也不工作,最后连人都不见了。照顾他的爷爷也死了,应该伸出援手帮助他的亲戚又骗走了他的钱……很惨吧?而且又被我给……」彦次的嘴边露出自嘲的笑容。
「虽然我绝对没有背叛他的意思,但对他而雷,就跟真的被我背叛一样啊。」
挟着酒劲愈讲愈多的彦次,突然闭上了红通通的眼睛。小春捡起彦次身旁的笔,夹在嘴和鼻子中间。
(真是的……)
小春不断眨着眼,抬头看着粗糙低矮的天花板。
丢下睡着的彦次,小春跑去追喜藏,两人间的距离肯定拉开了。路上又有行人走动,小春不能冒险发动蓝色眼睛来搜寻,只好微微抽动鼻子,边碎步疾走边靠味道来判断了,最后在靠近私娼街的小河发现喜藏的背影,才停下了脚步。喜藏的和服似乎在彦次家沾到了染料,他正弯腰清洗衣摆。小春刻意发出脚步声逐步靠近,看着刚拧好衣摆、直起身子的喜藏。
(这家伙再怎么坚强,或多或少还是有沮丧的时候吧。)
喜藏却抖着肩膀笑道:「刚才太过瘾啦。」
「喂,喂,如果是别的妖怪,搞不好早就一口把那个男的吃掉了喔?!」
「我还真想看看。」
身为妖怪的小春,很讶异喜藏会说出这种话。
「好啦,我们快到下一个地方去吧。」
喜藏往与来时路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小春歪着头问道:「不是要回去了?」
「我说过只有一个无法原谅的家伙吗?还有很多呢。」
望着走远的喜藏背影,从百鬼夜行中脱队的妖怪自言自语道:
「……才一阵子没来,人类的性格已经变得这么差啦?」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喜藏已经快步走进私娼区一条热闹的街道里了。小春连忙跑着追上喜藏。
(唔,个性再怎么差,和妖怪比起来也不算什么。坏蛋的附近应该会有妖怪,我还是暂且跟着他,比较明智。)
这时的小春还不知道,他这样想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又过了一个半时辰,
「接下来要去哪……」
小春摇摇晃晃地走着,已经陷入半自暴自弃的状态了。本来以为,只要借用妖怪的力量,对两三个人作祟就很多了——这种想法实在太过天真。
「喂……这里真的有坏蛋吗?」彦次下一站是隔壁镇一个充满活力的道场。透着窗格看着那些汗如雨下拼命挥舞木剑的人,小春问道。
「你不是大妖怪吗?应该不必问就知道吧?」
「这、这还用说!」
小春三两下就中了激将法,开始专心往左右摆手,操纵起道场里的十七个人。有人拿着木剑不停转圈,有人玩起你推我、我推你的游戏,有人对着天花板一直刺……这些人被玩弄成这种滑稽的模样好一阵子后,喜藏总算感到满足而离开。但他没打算回家,只是快步走着说:「接下来去伞店」。到伞店作乱后,他又带小春到茶具店去。接着是纸行、餐馆,然后又跑去团子店……
「……喂,还有不能原谅的家伙吗?」
「还很多。」
喜藏讲完后,又带着小春去了好多地方。去找彦次的时候,小春动员了那一带的许多妖怪,但后来喜藏带他去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妖怪,全是一些平静得不得了的地方。这些地方的人都是生气勃勃、歌颂人生的家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