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就退两步,最后连碰都还没碰到,就把他逼到了墙边。喜藏在咯咯笑的小春身后,一如往常冷淡地说:
「这家伙以前就是这样,明明胆子很小,却很爱面子。现在似乎还是没变。」
「以前就认识,却不被当成朋友呀?……真可悲耶你。」
「……哪有。」
男子不想要妖怪的同情,小声嘟囔了一下。
「你再回嘴,我可要作祟罗。」
「我、我才不怕!」
「看不出来你不怕耶?」小春说道。看着男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小春差点笑出声,但还是暗自忍住,装出可怕的表情。
「还是你希望我吃了你呢?……你的身体这么瘦,应该很难吃吧。不过,吃下肚还是可以补充一点力气。」
「哇~」
「刨出你的眼珠子,拿来泡酒好了。耳朵就拿来火烤,鼻子就做成生鼻片。五脏嘛——」
「我、我不要!饶我一命!」男子跪地苦苦哀求小春。
「……这家伙真的是坏蛋吗?我怎么觉得他只是个胆小鬼?」
喜藏点了点头,低头看着男子说:「是坏蛋没错。」
男子可怜兮兮,原本粗厚威严的眉毛也低垂着道:
「我问你……你到现在都没有原谅我吗?我知道错了。」
小春抬头看着喜藏说:
「要原谅他吗?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啦。」
「不原谅。」
小春盯着趴在榻榻米上的男子那张有如彩色木板画般的脸,说道:「他说他不原谅你耶。反正他都明讲了,我看你就别再跪了吧?」
即使小春这样说,男子还是维持双手贴地、低着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喜藏也同样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子。
「哎呀……突然有一种等等就要开始对骂的感觉……没想到不用去花街,也可以看到这种好戏,太有趣啦!」小春拍手叫好道。
「哪里有趣!」小春的上下同时传来一样的回答。
垂头丧气的男子,似乎因为饱受惊吓而畏畏缩缩。这时,他突然抬头盯着喜藏说:
「喜藏……你这是在报复我吗?……那时候的事。」
喜藏稍稍收了收下巴。「为什么?」男子喃喃说道,砰地用力敲了一下脏掉的榻榻米,满脸懊恼。
「与其对我做这种事,何不直接生我的气就好了?我要把钱还你你也不收,我要道歉你也不让我道歉……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你憋着不讲,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
唯独小春以与现场气氛完全不搭调的开朗声音叫道:「还有谁比我更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但两人的对话还是没有继续。原本以无趣的眼神打量长屋内部的喜藏,第一次喊了男子的名字。
「彦次,你说钱?……亏你还自称是我朋友,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一直以为,所谓的朋友,应该永远不会背叛对方才对。」
「喜藏……」
「都怪我年轻的时候太幼稚!」喜藏丢下这句话后,就独自离开这个被妖怪搞得一团乱的屋子。叫彦次的男子颓丧地垂着头,双手还是一样紧贴在地上。被喜藏丢下的小春觉得有些尴尬,抓抓脸颊说:
「……你这家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刚才好像提到和钱有关?」
但无论小春轻声询问,或是威胁要作乱或把他吃掉,彦次都闭口不语。就在小春拿坚持不开口的彦次没办法,叹了口气正要离开时,
「……那家伙一直都是一个人。」
彦次小声说道。小春一转头,才发现彦次不知何时已经捧起了滚到杨杨米上、洒了一些的酒杯,直接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他喝得太猛,酒还从嘴角汩汩流出,又滑落到地上。
「……那家伙一直都很倔强,虽然能言善道,但一碰到重要的事,就什么也不讲。不告诉我原因就算了,还命令我做这做那,我早就有些不舒服了。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听他的话吗?因为我们是儿时玩伴啊。」彦次浅笑道。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他硬塞了一个盒子给我,要我帮他保管,说无论谁来要,都不能交给他。可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告诉我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有些生气,拜托人家帮忙怎么会别那种态度?虽然他一直是这样,但我当时的确有点火大。」
彦次又灌了几口酒,说:「那时我自己也不太好过,还被画画师父逐出师门。」小春虽然听不太懂,还是保持沉默,催促他讲下去。
「虽然不能用自己不顺当借口,但是那家伙一个女亲戚来找我时,我竟然就把那个盒子给她了。她说,『那个盒子是很重要的东西,还是交给亲人保管比较好。虽然你是他的儿时玩伴,但毕竟还是外人呀』……这话听起来虽然难受,但她也没说错。而且,她还哭着说很担心喜藏,我也只好把盒子交给她。」
彦次又小声补充道,「而且真巧,她刚好也是个不错的女人,所以就……」一副难以启齿的口吻。
小春愕然道:
「你还真对女人没有抵抗力啊……对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那家伙唯一坦诚以对的爷爷留下的财产。他们祖孙相依为命,爷爷为喜藏存了一笔钱。他留给喜藏的这笔钜款,够让喜藏过活几年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装在盒子里交给我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