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系着腰带。背靠在折叠式的壁柜门上,但姿势过于不自然,显然并非只是坐着。
他的躯体悬吊在衣柜门把上。牢牢挪住门把的领带,套在颈脖之间。
下巴收起,眼睛闭着,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
我在推理小说中看过,即使是这样的姿势,也足以压迫气管,导致呼吸停止。
「是自杀。」
井手正男走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死命盯着森先生。在立灯温暖的微光中,我发现他的眼角是湿的。
「一起走了吗?」
「老大带着夫人一起走了。」
井手正男语带哽咽。他一阵踉跄,撞到我的肩膀。
「老大常说,现在的夫人只是空壳,真的夫人早就死去。」
我也听森先生提过类似的话。以前的内子被囚禁于现在的内子躯壳里,正在哭泣。
「有遗书吧?」
井手正男点点头,「在客厅咖啡桌上。」
「井手先生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我被调到社长室后,每两、三天就会打电话给老大。他交代我要报告状况。老大想看我好好振作。」他语带哽咽。
「所以今天你也打了电话?」
「从中午就一直打,老大都没接。」
他觉得事有蹊跷。
「前天晚上通话时,老大一直忆起从前,听起来很寂寞。」
井手有不好的预感,一下班就赶来。
「我发现的时候,老大的身体还是温的。」
「大概是几点?」
「打给你之前。」
我一阵哆嗦,身体总算能动。
「井手先生,你碰过什么东西吗?」
「为何这么问?」
「夫人确定过世了吗?」
「你自己确定。」
我走近床铺,进入立灯的光圈,探向森夫人的鼻子。没有呼吸。
轻轻掀开领口的毯子,露出颈脖。有一圈红痕。
森先生应该是用勒死夫人的领带上吊自杀。
「报警吧。」
我拿出手机,井手正男像猫一样迅速靠上来,左手挥落手机。
「你做什么?」
「怎么能报警!」
不可以。他倒了嗓,嘴角颤抖。
「我不承认这种事!」
简直像闹脾气的孩子。
「老大的最后不能是这样!他可是森阁!他不能像这样死掉!」
我注视着他。井手正男在哭。
「不然怎么办?」我加重语气。「不管是怎样的最后,都是森先生自己决定、自己选择的。你不能否定。」
「你懂个屁!」
他大吼,又用左手揪住我的衣领,猛力摇晃。
「你懂个屁!你哪懂得老大的心情——」
「那你就懂吗?你说森先生希望怎么做?」
「把遗体藏起来。」
我瞠目结舌。井手不再摇晃我,但我的身体仍晃动着。因为抓着我的井手在发抖。
「把遗体藏起来,遗书也藏起来。收拾房间,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老大是这样死的。」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浑身发抖,反复强调。
「老大有很多敌人,全是些下三滥的家伙。无能又自私,跟老大天差地远的家伙。」
他毫不掩饰轻蔑,一把推开我,仿佛我是其中一分子。
「我非常清楚。那伙人知道老大是这样走的,肯定会额手称庆,嘲笑老大有多凄惨。他们会怜悯老大,说他可怜。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井手先生。」
这个人已完全失去理智。
「就算藏起遗体,粉饰太平,又能怎样?只会让森先生和夫人死后不得安宁。」
「少在那里罗嗦,帮我就是!」
吼得凶恶,但他面色苍白,显然畏怯不已。
「如果我一个人有办法——」
何必求你?井手呻吟着,双手抱头,当场瘫坐。
「我的手这个样子,没办法搬动老大。没有车,也没办法带老大出去。」
他酒驾车祸受伤,被吊销驾照。现在的井手正男什么都办不到。
「没必要移动两位的遗体,也没必要搬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