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你没有讨好我,他也没有讨好我。」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约定,她说。
「他只说会陪在我身边,他说这样就好。他会在允许的范围内,尽量陪在我身边。」
充满暖气的车内非常闷热,我却在颤抖。妻子也像要逃离寒意似地,紧抱自己的身体。
「我很卑鄙,我很坏心。」
我会为自己辩解,她说。
「每次想去见桥本,光找借口是不够的。我总是为自己辩解,我也有权利享受。」
「什么意思?」
「你常跟那个叫前野的女孩交谈。」我瞪大双眼。冲过头的芽衣小妹怎会在这时候冒出来?
「最近她做了什么、传了什么简讯给我——你总是讲得兴高采烈。我呢,每次听到都忍不住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你嘴里的『前野』,会不会其实是『间野』。怀疑你其实是在影射间野京子的事。名字碰巧很像,所以你搬出前野来掩饰过去。你无法不去想间野京子,才会这样掩饰。」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太荒唐了。」
「没错,太荒唐!」
沙哑的话声,却是不折不扣的哀叫。
「我是可笑的醋坛子。我只是在胡思乱想,但我就是没办法不想。我把你囚禁起来。你的幸福、你的人生意义,都在我的世界之外。而你真正能够敞开心房的女子,一定也在外头的世界——我就是会这么想。」
妻子的话掠过脑中。我好羡慕园田小姐,我嫉妒她。
我,和围绕着我的外界。没有菜穗子的世界。
「你似乎根本没发现,但我也是有耳朵的,我也有一点自己的情报网。你以为我完全不知道公司里是怎么传你和间野小姐的吗?」
我好寂寞——菜穗子说。
「就算关得住你的人,你的心还是在别地方。你还是会去真正渴望生活的地方。」
窗外的黑暗依旧。这个夜晚,永远等不到黎明。
「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咦?」
「圣诞节,你从海风警署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第一个就来接我们。」
我是你的妻子。不管处境多艰难,我都想待在你身边。
「我……想要……保护你。」
「所以把我交给父亲?」
妻子松开紧抱自己的手,哀求似地揪住我的大衣袖子。
「只要交给父亲,我就安全了?你觉得这样就好?你可以一个人面对警察、媒体,面对所有说你坏话的人,一个人挺过去?你一个人比较容易挺过去?」
我是绊脚石吗?妻子问。
「我想要和你一起克服困难,每次出事我都这么想。可是,没有我,你反倒比较轻松。」
「可是,还有桃子。」
「没错,我们的女儿。我们应该一起守护的女儿。」
然后孩子会成长,菜穗子继续道。
「会愈来愈大,渐渐独立。到时我会怎样?」
桃子也会抛下我。因为我又变成累赘。
「你为什么老是要那样想?」
「你不懂吗?」
你不可能懂呢,她说。
「你很善良,真的非常非常善良,才会离我愈来愈远。」
想触摸妻子抓住我大衣的手,想握住她的手。然而,我的手一动,妻子就放开手。
「——往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一问,妻子的表情微微变化。看得见平静,看得见安心。
你总算征询我的意见。
「我想把你的人生还给你。」
把你原本的人生还给你。
「把我从你那里剥夺的事物,全部还给你。」
我想解放你,她说。
「你想和我分手?」
妻子缓缓摇头。
「我不想离开你。但是,为了把你的人生还给你,我得离开你。」
然后我必须成长,她说。
「我要变得不需要别人保护,变得可以独力度过人生。」
我的心犹如空洞,妻子的话声在空洞中回响。
我听见别的声音,是我的声音。我吐出着这种话:
「你跟他要怎么办?」
菜穗子微笑。可爱,又像个小姑娘般调皮的笑。
「男人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