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和姐姐的距离感也相差很多。哥哥一心对菜穗子客气,而姐姐对菜穗子十分生气。不是恨,只是生气。气这个都会的千金小姐一时心血来潮,把她的傻弟弟绑架到魔窟。
「我暂时不会说,但也不能一直瞒着她。」
哥哥困窘地望着我。
「过年我会回去看爸,我一个人回去。」
哥哥垂下目光,盯着套餐吐司,小声说「抱歉」。
儿子去探望得重病的父亲,有什么好抱歉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要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菜穗子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桃子甚至不清楚有他们这号人物。这一切全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想跟菜穗子结婚的我,背对胀红脸怒骂的母亲,抛弃故乡的缘故。
——我养你养到这么大,不是要让你当有钱人家小姐的小白脸!
「也许爸妈的态度会软化些。」哥哥虚弱笑道。「难搞的反而是喜代子。」
「她从以前就是这样。」我不禁微笑。
送哥哥到车站,我回到职场。不管收到怎样的通知,人都要工作,要接电话,要应付同事的对话。我没变得魂不守舍,我尽量不去想哥哥似乎有点苍老,及他离开的背影很像父亲。
然而,我却不停想到那辆红色自行车。
与森先生的酒宴经过两天,宿醉消失的同时,我也从深夜的怔忡之中清醒。当时喝得醉茫茫,才会觉得格外重大。那种程度的错觉,不管是什么身分的人都会发生。我告诉自己,没必要为了仅仅一次的愤懑爆发,感到如此内疚。
然而,现在我又把哥哥的背影,和那辆红色自行车重叠在一起思考。想起那以绝妙的角度靠在墙上,邀请我「走吧,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里吧」的银轮。
那是不是在邀请我「回去吧」?回去我原本的归宿。
下班时间过后,我前往洗手间,卷起袖子洗把脸。今晚我格外不想怀抱着这样的忧愁回家,菜穗子和朋友去参加年终联欢会,我要和桃子一起度过。我们准备去桃子喜欢的餐厅,回家再次观赏《魔戒》三部曲。我们要挑选出最喜爱的场面,制作属于杉村父女的十大名场面。
菜穗子已准备好外出,等我回家。今晚她也戴着那条粉红珍珠项链。这场联欢会的干事,是那个要在自家开餐厅的朋友,全是女性。但菜穗子打扮得光彩夺目,感觉在女伴之间,一定也鹤立鸡群。
「餐厅怎么样?」
「过完年就要开幕,今天也算是预祝会。不过,我不会玩到太晚。」
「别说那种扫兴的话,慢慢玩吧。」
妻子凌晨一点回家时,我和桃子开着DVD,在沙发上睡着。桃子温暖得令人陶醉,摇醒我的妻子的手,也带着些许暖意。
※
今年的圣诞夜,决定家族群聚到岳父的宅子庆祝。
「爸年纪也大了。」
起因于菜穗子的大哥这样一句话。过去大舅子和岳父的行程总是满档,根本没空办家庭派对,但今年决定设法挪出时间。岳父的身体不适与住院检査,也造成影响。
虽然是家庭派对,仍邀请一些宾客,并非全是自家人的活动。因此,包括料理在内,当天的流程会有专门人士控管,听说还请钢琴与弦乐四重奏的现场演奏。我每年都会为桃子打扮成圣诞老人,但今年妻子的二哥要代表扮演。妻子和嫂子们都非常起劲,忙着购物和准备。于是,为家人采买礼物这项大任务,一直拖到二十三日。
这天到出门前一刻,菜穗子都还在忙着确认清单。里面的一个房间,摆着堆积如山的礼物,是要送给岳父宅子的佣人们,及前来祝贺的会长室和社长室员工的礼物。当然,也有「冰山女王」的份。我不知道礼物的内容。
「你猜猜看。」
「不必了。倒是送给桥本的礼物,我似乎猜得到。」
面向咖啡桌,背对我站着塡写清单的妻子停下手。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男的。」
妻子回头瞥我一眼,「那你猜猜看。」
「皮夹,要不然就是名片夹,对吧?」
妻子转过身。「咦……?怎会这么猜?」
「对桥本那种职位的人来说,皮夹和名片夹都是消耗品啊。不能用太破旧的,也不能是便宜货。」
其实,我也想要新皮夹,有一半是乱猜——我招认。
「那你的礼物就决定是皮夹。」
「我这个老公很好懂吧?」
「真的,省下麻烦,太感谢。」
我个人的清单有北见夫人和司,还有足立则生。我准备今天去一趟北见家,送给他们。北见家明天也要举行晚餐会,足立则生受邀参加。他没自信地打电话来,问像他这样的人去打扰北见母子好吗?我鼓励他:
「对方特地邀请你,不能糟蹋别人的好意。你可以带香槟去当伴手礼。」
「我不知道香槟要在哪里买。」
我本来想叫他去播磨屋,但有点远。
「百货公司地下街应有尽有啊。不过,当天会挤得要命,最好趁早去买。」
「带蛋糕是不是比较好?」
「不行、不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