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
「会长是去西雅图吧?」
「目前在纽约。」
「他还是一样精力旺盛。」森先生的话声总算稍稍放松。「得要他考虑一下自身的年龄,这也是为了菜穗子。」
「我也有同感。」
「耗费你们许多工夫,不过我的书顺利完成。你听园田小姐提过吗?」
「是的。您看过封面打样和装订样本吗?」
「看过了,感觉像成为大作家,挺不赖。」
森先生的语气一下恭敬一下随性,是他与我的距离感的缘故。可说是反映出我微妙的立场。
我略微犹豫,忍不住问:「夫人的情况还好吗?」
「噢,让你担心了。」
她的病情稳定。
「只是,她一直想回家。我会和主治医师讨论,要是情况好,会暂时让她回家。」
「森先生也请保重身体。」
「谢谢。」
我们互相道别,刚要结束通话,森先生像突然想起般问道:
「杉村,你那里一切都好吧?」
「是的。」
「菜穗子也都好吧?」
「托您的福,她很好。」
是嘛、是嘛,森先生重复两次。'
「变成现在这样,我才体会到老婆的好,忍不住想对年轻夫妻说教。你们要和睦相处,珍惜彼此啊。」
「我会铭记在心。」
虽然不是什么不自然的对话,却教人耿耿于怀。
我一如往常在「睡莲」吃午餐时,发现一则周刊报导。
〈诈骗行销的黑暗 受害者血淋淋的斗争 下一个被部下控告的就是你?〉
内容是日商新天地协会的前会员,对邀请他入会的前会员——公司的上司提出民事诉讼,要求赔偿。如果是自救会内部的事,我应该早有耳闻,所以报导中的前会员,原告和被告都没加入自救会吧。
原告是三十五岁的上班族,被告是原告所属部署的次长。这起案例不同的地方,在于两人有职场间的上下关系,原告主张他与其说是被邀请入会,实质上根本是被迫入会。此外,日商被查获后,原告想要将一连串的事实向公司高层控诉,被告却打压原告,想要逼原告辞职。
身陷诈骗行销,甚至延伸为滥用职权。这确实悲惨,我忍不住叹气。
但用完午饭,外出去拿某个连载企画的稿子时,发生一件事,彻底驱离这点小忧郁。
那篇连载的撰稿人是集团企业的干部,公司位在幡谷。公司大楼旁有座铁丝网包围的露天停车场,在零星停放的汽车中,只有一辆自行车。那是散发出红色光泽的越野自行车,用牢固的铁链锁在围栏上。
看到的瞬间,我脑中的记忆复苏。我看过像那样放置的儿童自行车。我从被囚禁的公车里呆呆看着——
不,不对。
自行车后方有一辆紧贴着围栏放的大型箱形车。这个相关位置-恐怕也是唤起回震原因之一。
我确实看过那样一辆自行车,同时心想,如果能骑着远走高飞就好了,但那并不是在公车劫持事件中。因为那时候暮木老人指示柴野司机,把公车的车门紧贴着围墙停下。
我僵立在人行道正中央。若非后方自行车按铃,我一定还杵在那里吧。
究竟怎么会发生这种记忆错乱?难怪我说出自行车的事时,岳父会面露诧异。要是看过案发当时的公车影像或照片,马上就会知道我说的不可能是事实。
我上下班时不坐公车。为了长篇访谈而定期造访「森阁下」以前,在进行其他采访时,也没有机会搭乘公车。最近我也未曾进行巴士之旅。我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将其他什么状况与公车劫持事件混在一起。
内心一团乱,如烈火灼烧般难受。我无法忍受自己的记忆不可靠。我气自己怎么没能更早发现。
我把这件事告诉妻子,她显得比我惊讶。那反应强烈得超乎我的预期。
「値得这么吃惊吗?」
「因为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也是。」
「那时事件刚发生,你果然还处在混乱中吧。」
「不,和岳父说话时,我已完全平复。」
「或许只是你这么觉得,其实自己并不明白。」
跟心理创伤一样——妻子解释。
这个星期,日商新天地协会的前会员又有人自杀。报纸上只用小篇幅报导,但自救会的网站做出详细的报导。过世的是六十八岁的退休男子,他把绝大部分的退休金拿去投资日商,导致与家人的关系恶化。慎重起见,我翻阅名单,发现这名男子并非尊荣会员,会员资历也很浅。
是牺牲者。或者高越胜巳会说「是被骗的人自己活该」吗?播磨屋夫妇会说「世上才没那么美的事,真是太傻了」吗?
到了月底,岳父回国的时间愈来愈近。另一方面,桃子的床边故事时间,《哈比人历险记》迎向终点。今多嘉亲与比尔博都结束在异乡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