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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迫田女士的女儿也许不会收下你的钱。」
田中意外地蹙起眉:
「……是吗?」
「她可能会表示,田中先生收下应得的份,她心情上会较轻松。」
这样啊——田中清醒般眨眨眼。
「如果是那样,我会收下自己的份。这样就不会卧不安枕。」
田中笑道,疼痛似地弯着身子,走向停车场。我简直累坏了。那开心的笑脸是在搞什么?
回到店内,坂本仍瞪着脚尖,旁边的前野泫然欲泣。柴野司机不在,我四下张望,发现她在稍远处讲手机。她很快结束通话。
「女儿要回家了,我差不多该告辞。」
但她暂时回座,对年轻的两人展露笑容。「这样就好,我松一口气。」
前野以纸巾擦泪,只见她双眼通红。
「柴野小姐打算怎么做?」
「如同之前答应大家的,我会尊重各位的结论。
「可是,柴野小姐以前说,即使我们决定收下钱,你也不能收下自己的份,会分给大家。」前野应道。
「我分给大家,大家愿意收下吗?」
前野无力地摇头,「——我不能收。」
柴野司机点点头。「如果我是前野小姐,也会回答不能收。那个时候的我没深思熟虑。既然做出结论,把钱分给大家,等于是在逃避责任。」
「那你也不会把钱给迫田女士吗?」
「不会。」柴野司机话声坚定,但很温柔。「我想迫田女士的女儿也不会收吧。」
光是能想到这里,证明柴野司机比田中成熟。
「我不认为田中先生的想法是错的,也不认为全然是对的。前野小姐,你也按自己的心意做就行。」
他也——柴野司机急忙换了个称呼:「暮木先生一定也这么希望。」
前野浑圆的双眼直盯着柴野司机。
「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好?」
柴野司机点点头。
「那笔钱,真的能随便用吗……?」
前野自问,脸痛苦得皱成一团,泪水又涌出眼眶。
「我没办法这么想。不管怎样,就是没办法。」
她啜泣起来。
「我觉得不能收下这种脏钱。如果用了这笔钱,会变成跟诈欺师一样。」
「不是这样的,芽衣。」
听到我的话,前野激烈摇头。在她旁边,坂本像尊石像一动也不动。
「暮木老爷爷错了。与其付赔偿金给我们,不如把钱给日商的被害者。」
「日商那件事,与公车劫持事件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前野看也不看依旧沉默的坂本,默默掉泪,然后叹口气,抬起头。
「我想再调査一阵子,请多给我一点时间。而且,还没找到『京SUPER』在哪里。」
那么,坂本和前野永远无法安定下来。想要钱,但不能动用这笔钱。他们无法摆脱这样的纠葛。
两人像这家店的咖啡一样,煮到都快烧焦。即使田中没那么多话,最后依然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吧。
对两个年轻人来说,那笔钱太沉重。比我想像中更沉重。
「坦白讲,我认为找不到『京SUPER』。毕竟你们已调查这么久。」我推断。「调査由我继续。我会设法努力,直到査出暮木老人的真实身分。但是,芽衣和坂本,你们收手吧。那笔钱是给在公车劫持事件里,被当成人质的我们的赔偿金。即使收下,也不需要感到羞愧。我们都会收下。」
「既然这样……」传来一道低沉的吼叫,是坂本。
「为什么不干脆一开始就收下?根本不用调査钱的来历,直接收下就好了啊!」
「以结果来说是这样呢,抱歉。」
我同意坂本的话,于是向皱着眉、面色如土的他道歉。
「但在当初的阶段,我认为不清不楚地收下那笔钱很危险。」
「……我有同感。」柴野司机从旁帮腔。「万一收下钱后,引来可怕的麻烦就糟了。」
「就是啊,小启。那时我们不是讨论过,这笔钱或许和黑道有关?你不记得吗?你还说暮木老爷爷有枪,搞不好是道上的人。」
原来两人有过这样的讨论。暮木老人是黑道分子,我想都没想过。
「你很白痴耶,真的在怕那种事?」
这阵子,坂本有时会粗鲁地和前野说话。虽然知道,但亲眼目睹还是不好受。
「坂本,你口气变得真差。」
对不起,前野带着鼻音道歉,骂人的坂本却充耳不闻。
「刚刚田中先生说会变成『死钱』。」柴野司机沉稳开口。「现在最应该避免的,是不是那种状况?就是不要让暮木先生留下的赔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