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钱,我还是不认为他是坏人。」
那个人主动关心家母。
「对前往『克拉斯海风安养院』,独自坐在公车站哭泣的家母,他感到十分担忧。现今找不到这种人了。」
我内心浮现恶意的反驳。诈欺师喜欢与人有关。虽然不知诈欺师是讨厌人还是喜欢人,但他们总想接触人。在表露本性前,他们是亲切善良的。即使洗心革面,那位老人依然擅长操纵别人,也喜欢操纵别人。
我没有说出来,只表达谢意。
「谢谢你今天过来。我会转告大家,好好讨论。请早点回去陪令堂吧。」
柴野司机也深深点头。
「讨论后,我会通知你结果。虽然柴野小姐似乎已做出结论。」
柴野司机一脸腼腆,「不好意思。」
迫田美和子离开后,柴野司机开口:
「我忍不住想像,我和家母,还有我和佳美,总有一天会变成迫田女士与美和子小姐那样。」
母女一同迎接人生的秋季与冬季。
柴野司机为何会成为单亲妈妈,不须多问,只要看到客厅还崭新的佛坛,及上头年轻男子的遗照就明白。
「还早得很。」我笑道。「好了,召集大伙吧。」
※
「那笔钱不能收。」
田中雄一郎反对。
我们在国道旁一间家庭餐厅的角落集合。这家店是田中推荐的,说这里不敌其他餐厅竞争,无论何时过来都门可罗雀,能安心讨论。实际上,就算扣掉来的时间还不到晚饭时段这一点,也空荡得教人同情,免费续杯的咖啡煮得过浓。
「怎、怎么突然这么说?」
坂本脸色大变。许久不见的他,下巴蓄起流行的短须。看在我眼里,像是病人没刮的胡碴。坂本就是没精打采到这种地步。
「田中先生,你怎么啦?明明之前那么想要钱。」
前野不是讽刺,而是纯粹的惊讶。田中苦笑:「我只是换了信条,别那么诧异。」
那是诈欺师赚来的钱,他继续道。
「我不能收。我的钱送给迫田老太太。」
我大吃一惊,内心如遭重创。这位「社会人士」先生,为何总是轻易跳脱我的预期?原以为他会说:这样啊,为了迫田老太太,我们快点收下这笔钱吧。
「可、可是,那是我们的赔偿金啊。」坂本出声。
「我的想法是,不管是赔偿金还是什么,诈欺师的钱我就是不能收。那笔钱应该还给被害者。」
「被害者很多啊,不只迫田女士。」
「所以就放任他们去死吗?小鬼。」田中眼中燃起怒火。「你要说很多人被骗,只救一个人不公平吗?哼!」
田中拙拙逼人,但他的腰最近又痛起来,原想扑向坂本,随即皱起眉。
「这就是你的『平等』?学校这样教你的吗?凡事讲求自由平等最重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小声点!」前野插进怒目相视的两人之间,「拜托,不要吵架。」
站在厨房门口的女服务生望着别处。
「日商新天地协会的诈骗案我不太清楚,也没兴趣。这类诈骗行销案件到处都是,」田中的语气稍稍和缓,「所以我没那么善良,想救助那个协会的被害者。可是……」
我认识迫田老太太,他继续道。
「你是指,她也是公车劫持事件的人质之一吗?可是,迫田女士是第一个离开公车的,跟我们不一样。」坂本反驳。
「你这小鬼未免太罗嗦。」
对不起,前野小声替坂本道歉。
「我想说的是,既然钱是怎么来的已渐渐査清楚,接下来就各自决定吧。然后,我的份要给迫田老太太。」
「所以我才问,为什么只给迫田女士?」坂本纠缠道。
田中闻言,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细细打量坂本。
「你啊,知道『来生不安』这个词吗?现代的年轻人应该不晓得吧。」
坂本求救似地觑着前野。冲过头的芽衣小妹一语不发,轻轻点头。
「日商其他的被害者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迫田老太太的事。我知道她的长相,也得知她的处境。公车劫持事件时,那个老太太的言行举止,我都记得。既然知道这么多,我不能把骗老太太的诈欺师送来的钱收进口袋,否则会卧不安枕。啊,你们也不晓得卧不安枕?就是晚上睡不好啦。」
坂本的鼻子愤怒胀红。
「『我有收下赔偿金的权利。老先生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不关我的事。』」
坂本揶揄地模仿当初田中的语气。
「你不是说,你开小公司,钱永远不嫌多吗?」
这不只是反抗,简直是侮蔑。然而,田中那种疼痛的笑仍挂在脸上。
「随你爱怎么讲,我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