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 第七章


  出于什么原因,用什么方式?我怕得问不出口。

  「她用头撞墙。」岳父的话声几近呢喃。「那段期间,她不断吼叫着『放我出来』。室内照明被关掉,里面一片漆黑。」

  明明没喝多少,醉意却一下涌上来,我感到一阵恶心。

  「有人把她救出来吗?」

  「是陪同那场研修,专属『现象人才开发研究所』的心理学家。托他的福,我们才能确切得知园田的遭遇。在这一点上,我必须承认,『现象人才』这个组织比往昔的ST主办单位稍稍像话。」

  在组织里安排一个具备足够的能力与理性,能判断出这种做法异常,而且错误的人——就是这一点。

  「当时有没有报警?」

  岳父的表情,像是被我拧一把。

  「我们放弃报警。毕竟园田不是能够承受侦讯的状态。」

  我的胸口也痛到仿佛心脏被拧一把。

  「不过,我彻底调査『现象人才开发研究所』,打算对那个组织进行活体解剖,然后大卸八块。为达成目的,凡有必要,我不择手段。」

  既然岳父这么想,应该会真的付诸实行。

  「一年后,『现象人才开发研究所』收起招牌,但相关人士没有一个受到刑事惩罚,至今我都懊悔不已。」

  我很气自己——今多嘉亲紧握拳头,眼底发光,似乎瞪视着某段明确的回忆。

  「我和那个组织的每一个人谈过。换我来逼迫他们,把手伸进他们名为自我的臼齿,狠狠摇晃。实际上,他们也叫苦连天,但……」

  自我厌恶感仍未消失,岳父接着道。

  「为何派园田她们去参加那种研修?明明有疑虑,明明无法接受,为何我会欺骗自己,想着试试也无妨?」

  「会长,我不打算帮您找借口,但请让我确认几项事实。」

  岳父注视我。眼底深邃的光,如烛火熄灭般倏地消失。

  「派女员工参加『现象人才开发研究所』的研修,应该不是会长的主意吧?不仅不是会长,甚至不是公司高层的提案吧?」

  岳父没回答。

  「那会不会是来自员工——或是工联的要求?」

  「我不会允许工联做那种事。」

  「那么,是不是女员工主动提出的?」

  岳父摇头,像是驱走我的话。「不论过程如何,负责人都是我。是我做出错误的决定,让员工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中。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我曾听说,从《男女雇用机会均等法》连八字都还没一撇时,会长就在考虑积极擢升女员工。为了实现这一点,跟参加工会的女员工定期举办恳亲会与读书会。」

  物流公司在企业中也特别偏向男性社会,而女员工在里面算是压倒性的少数。如果女员工在那类亲近的聚会场合提出要求,表示想开发自身的能力、期望能升迁、希望社长提供研修机会,今多嘉亲不可能置若罔闻。

  「表面上,参加『现象人才开发研究所』主办的研修是公司命令,其实是出自女员工的请求吧?正因她们是积极向上的人才,会长的后悔才会这么深切。」

  都是以前的事了——岳父应道。

  「那种细节我早就忘记。」

  「可是——」

  「不管当初有何想法,实现的方法错误,也只会带来错误的结果。仅仅如此。」

  我的手默默伸向酒瓶,想为岳父和自己斟酒。原想好好倒一大杯,但酒瓶里的液体所剩无几。

  「别告诉公枝。」

  岳父小声交代,淡淡微笑。

  「那次事件后,园田停职一年。」

  回到公司时,园田看起来几乎完全复原。

  「当时没有PTSD或恐慌症之类的词汇,专家也很少。帮助园田恢复过来的医生,一定相当优秀。」

  但难免留下伤痕。

  「那个事件在园田心中留下阴影,或许也让园田长出一种天线。」

  园田在暮木老人身上,看到控制别人的支配欲与能力。她敏锐地闻出,才会当面揭发:我知道你这种人。

  「若完全是园田的主观认定,未免太武断。可是,暮木回应园田,并且承认对吧?」

  「是的,他还向园田道歉。」

  「由于这段对话,我才会猜测暮木曾是教练,或从事类似的行业。因为那样的人,也有他们特殊的天线。」

  意思是,暮木老人碰上园田瑛子,立刻推测或嗅出她过去的遭遇?

  「刚刚提到,发生园田事件后,我和『现象人才开发研究所』的人谈过。不仅仅是他们,我找过其他同业者,询问他们的意见。总之,我就是想知道他们的内幕。然后,我发现一件事。」

  他们的眼神都一样,岳父说。

  「不管是叫教官、讲师或教练,站在指导学员立场的人,在业界愈受到高度肯定,愈是如此。」

  那是怎样的眼神?我问。

  「那不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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