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足立则生应该在哪里听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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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长在山梨县北部。父亲是公所人员,兼营果树园,现在由哥哥继承。
那是片悠闲的土地,依现代人的说法,我在自然环境中成长。与虚弱的都市小少爷不同,健壮强悍——虽然想这么说,其实我怕狗怕得要命。小学二年级时,我被邻家的狗追赶,摔进田里,带着浑身泥泞逃跑,从此以后就视狗为天敌。
那是只杂种的中型犬,放养在户外。虽然经常乱叫很吵,但不曾咬人,所以我哭哭啼啼回到家时,得到的不是安慰,反而先惹来嘲笑,还挨一顿骂。父亲尤其刻薄:
「你逃跑,狗才会追。狗看得出谁是胆小鬼。」
他劈头便如此怒骂。
因为跑,才会被追。这也是一种人生教训吧。不要逃避,要回头对抗。但至今为止,我从未深切体会过这个教训。
凡事都有「第一次」。
说服司不要说出足立则生的事,是为了遵守和足立的约定吗?或者,我只是想以此为借口,避免卷入新的事件?我一直逃避探究自己的内心,事件却主动找上门,而且是应该已结束的事件。
当时,我在公司大楼一楼的「睡莲」吃午饭。遇到足立则生后,一周过去,电视和报纸都不再提起那起案子。我浏览着财经报纸,享用老板自豪的热三明治。
「总算恢复和平。」
替我斟咖啡的老閲冷不防冒出一句,像是什么暗号。
「什么意思?」
「井手先生消失,集团广报室不是总算平静下来?」
你们那里人际问题挺多的,老板抚摸着典雅的花白下巴胡须说。
「两年前,那个女孩惹出风波时我也很担心,但这次弄个不好,会是大丑闻吧?毕竟是性騒扰问题。」
「老板,你又跟野本弟多话了吧?」
老板一手拿着咖啡壶,耸耸肩。「那不叫多话,我只是提供必要的情报。」
老板是好人,但这种癖好实在教人伤脑筋。
「那也提供我一些情报吧。井手先生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他似乎去找森先生商量。」
「找『森阁下』商量?这倒是初次耳闻。」
不小心打草惊蛇了。我懊恼地缩着肩膀,桌上的手机传来收到简讯的铃声,是前野小妹。
我拿起手机,打开收信匣前,又收到新讯息。我正纳闷,换成电话响起。
「哎呀,真是大忙人。」
老板忍不住奚落。我接起电话,听到疑似紊乱的鼻息。
「喂?」
「杉村先生吗?」
原来是公车劫持事件的人质伙伴,善良市民兼中小企业社长田中雄一郎。
「我是杉村。」
「你有没有收到东西?」他气喘如牛,急切地问。「你应该也收到快递,还没打开吗?」
「稍、稍等一下。」
我连忙站起,逃离好奇张大双眼的老板,来到店外。
「你说快递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会让田中慌成这样的货品,我只想得到一样。
——我一定会支付赔偿金。
——用宅配寄出。
「我收到钱了。是暮木老先生的赔偿金!」田中回答。
我急忙确认,坂本和前野传来相同的讯息。从字面就看得出他们多惊慌。
「接下来怎么办?你有何打算?告诉警察吗?」
杉村先生、杉村先生,田中不停呼喊我。隔着电话,我却觉得他就在眼前紧紧抓住我。
「拜托,不要告诉警察。算我求你。」
我仿佛看到田中拿着手机行礼的模样。
「请冷静,田中先生。」
「可是你打算报警吧?」
「我连有没有收到东西都不知道啊。我不会轻举妄动,你先冷静下来。」
稍稍远离手机,田中掺杂鼻息的话声低喃:
「——三百万。」
田中雄一郎收到三百万圆吗?那坂本和前野呢?
「什么一亿,果然是骗人的。可恶的臭老头,居然耍我。」
「你稍稍恢复冷静了呢。」
田中啧一声,笑道:「不管是多少,我都求之不得,所以……」
「这我明白。可是,问题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
「收到赔偿金的不一定只有我们四个,还有园田总编、迫田女士和柴野司机。」
或许有人已通知警察。
「园田是你的上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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