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事件纪录,都分别归还给委托人,只剩外子的备忘录,但他认为既然要离开世上,那些东西也不能留在身边。」
很像北见的作风,一板一眼。
「可是有几个委托人联络不上,那些档案由我保管。」
「啊,你趁上次还给足立先生。」
夫人对司点点头。「所以足立先生的档案,现在应该在他手上。」
警方调査足立的住家,找到档案,看过内容后,自然会找上北见一郎。
「档案里有提到高越先生的名字吗?」
「我没看过内容不太清楚,或许有吧。即使没提到特定人士的名字,应该也会提到诈骗集团的事。」
「当时北见先生调查过。」
「稍微査了一下吧,毕竟他是那种个性。」
司拿着啤酒杯出神,夫人提醒:「如果警察上门,由我来应对,你可别多嘴。」
司苦笑着,随口答应,但脸色很快沉下来。「他声称遭到陷害……」
「别再想了。」
夫人那副语气,和她规劝为公车劫持事件的暮木老人烦恼的我一样。
「这不是一般人能插手的事。足立先生没办法一直逃下去,如果他决心主张自身的清白,就会向警方投案。我们不要干涉。」
就是啊,我正想这么说,随即收到「杉村先生也一样」的告诫。是、是、是。
深夜十二点过后,我回到家。等待我的,是妻子写着「有点感冒先睡了」的字条,及冰箱里的水果盘。我边吃水果,和司一样想得出神。
※
吃过跌破众人眼镜的中华料理盛宴,恢复精神的我们广报室成员,顺利通过工联的调査。我们被分别叫去,回来时表情各有千秋。相对于野本弟的义愤塡膺,间野却是一脸神清气爽,仿佛放下肩头重担。我不记得做过滥用职权的事,面对工联负责人的种种问题毫无困扰。
我们不晓得井手的说法,不过依询问的气氛,他并未占上风。这一点也让我轻松许多。
疑似受到这场纷争影响的只有一件事。森信宏主动联络,表示想暂缓将长篇访谈出书的企画。电话是他亲自打来,由我接听。森先生解释「内子的状况不太理想」,口吻始终温和。
然而,园田总编却往坏处想:
「他的意思是,要跟滥用权势欺侮他小弟的家伙断绝关系。」
确实,井手是森派的主力成员。若把森先生比喻为将军水户黄门,井手就是左右护法的阿助或阿格,不过我应道:
「什么小弟,至少也说是关爱的部下。」
「反正,是井手先生去向森先生告状吧?不然森先生不可能知道此事。」
「唔,倒是不无可能。」
即使如此,也不必担心会受到打压。森先生毕竟已退休。
「胡乱揣测生气也没用。搞不好森先生一无所知,真的是夫人身体状况不好。」
「你就是这样,才会永远都是跑腿小伙计,没办法成为政治家。」
不论是任何形式,我都不想成为公司里的政治家,所以无所谓。
由于井手停职,编辑部的气氛和平欢乐。工作大有进展,园田总编完全恢复正常。间野的工作表现极佳,不必再补充人手。
关于足立则生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连对妻子也保密。
一向对妻子毫无隐瞒的我,之所以能够忍住不说,是妻子太忙碌的缘故。她提过要帮忙朋友开餐厅,似乎真的快实现。妻子看起来相当开心。
「朋友希望我在计划阶段就加入,包括自宅的改建、装潢、挑选餐具用品,要准备的事情真的多到数不清。」
虽然不是去当大厨,妻子也干劲十足。
「我可能会暂时荒废家务……」
「太太,依你的个性,我赌三百点你绝对无法完全抛开。」
所以,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我只叮咛妻子这一点。
「好的,我保证。」妻子的双眼闪闪发亮。
我、北见夫人和司,都遵守与足立则生的约定。不知是漏掉档案、找到却没看出其中意义,还是档案里没提到具体事实,一个星期过去,刑警仍没造访北见家。
理应是头号嫌犯的足立则生,媒体依然报导为「死者友人」、「报纸贩卖店的店员」。名字没公开,当然也没遭到通缉。对足立则生来说,这是个好兆头,或者只是捜查进度缓慢,只能透过新闻和报纸得知消息的我无从判断。
这起案件中,除了足立则生以外,警方也在找凶器。经过验尸,发现凶器是十二到十五公分的单刃刀,推测是水果刀,却没找到。足立则生住在店里,并且跟着搭伙,没人晓得他是否持有水果刀。而他也没有在案发前购买的迹象。
至于被害人高越胜巳,是都内一家保健食品商社的员工。那是家新公司,以电视购物为中心扩大事业版图,最近推出热销商品,业绩扶摇直上。身为营业部次长的高越本身是高收入族群,他的住所,也是他失血过多死亡的地点、足立则生送报的公寓,在当地是知名的亿万豪宅。他租下搬进来,还不到一个月。
高越有个妻子,目前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据说没办理登记,等于是事实婚姻。我在几个新闻评论节目中,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