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子已不在,足立先生应该不会来我家。」
「或许会打电话过去。」
计程车驶入青山地区的街道时,司打电话给我。他刚到家。
「虽不认为足立会再来我家,可是,如果他真的杀了人,现在一定慌得六神无主,所以……」
从电视新闻的报导看不出究竟,不过与被害者发生争执后,足立则生立刻逃走,应该什么都没带。
计程车无法进入南青山第三住宅的土地范围。我在门口下车,小跑步穿过儿童公园的秋千旁。秋千静静垂挂在黑暗中,只见窗灯齐整并排,遥远的路灯下,有个牵狗散步的孤伶伶人影。
在修补工程中装设的电梯,位在建筑物深处一隅。我快步经过中央的户外阶梯前方时,阶梯旁的垃圾场后方有个人影移动,像是迅速弯下身体。
我停下脚步,凝神细看人影活动的位置。
有个人蹲在一排垃圾桶后方。
「不好意思……」我出声。「不好意思」与「微妙」一样,是相当便利的词。不管是请人帮忙按电梯楼层,或是搭讪躲在都营住宅垃圾桶后方的可疑人物时,都同样可以拿来使用。
人影蹲着不动。
「你在找东西吗?」
我下定决心走近垃圾桶,朝人影探出上半身。
人影如弹簧般站起。下一瞬间,一团小垃圾袋飞过来,我反射性地双手接下,这回换垃圾桶的盖子飞过来,我没能完全闪开,脸被砸到,一股恶臭扑鼻。从垃圾筒后方跳出的人影,双手推开踉跄的我,朝我来时的方向冲去。
跌倒的我单手撑在地上,大声问道:「是足立先生吗?」
逃走的人影像被钩子扯住般停下。那是个不胖不瘦的中年男子,穿蓝夹克、破旧牛仔裤、运动鞋。右边的鞋带似乎快松脱。
对方回过头,只见他脸颊凹陷,在路灯下白得不健康。头发凌乱,喘得很厉害。
他两手空荡荡。我后知后觉想到,刚刚我也可能不是被推开,而是被刀子刺中。
我起身想走近他,又打消念头,话声自然放低。
「足立则生吗?五年前,你曾委托北见一郎调査吧?前些日子,你来拜访过北见夫人。」
足立则生喘着气,缓缓摇头。
「不是吗?你不是足立先生?」
「——不是我。」
他的话声走调沙哑。
「高越那家伙闯进店里,说我是跟踪狂,所以……」
与其说是发抖,他的身体更像在不灵活地摇晃。
「所以你们吵起来?」
「可是我没杀他!」
足立则生倏然缩起肩膀,仿佛被自己激昂的话声吓到。
「好,我懂了。」我慢慢摊开双手。「冷静谈谈吧。我叫杉村,跟你一样,受过北见先生的照顾。前些日子,北见夫人向我提到一些你的事。」
足立则生维持随时都能逃跑的姿势,眯起眼打量我。
「你是北见先生的朋友?」
「只在他过世前有短暂的往来。」
足立则生尖瘦的脸上,浮现孩童般坦率而毫无防备的悲伤神色。
「北见先生真的死了?」
「嗯,非常遗憾。多么希望他能再长寿一些。」
蓝夹克胸口又剧烈上下起伏。他十分慌乱、激动,无法平顺呼吸。
「那个姓高越的人,和五年前的春天你委托北见先生调查的事情有关吗?」
「你认识我?」
「听说你不小心上当,参与诈骗行为。」
他点点头,「高越就是拖我下水的诈骗集团成员。」
「你是最近才又碰巧遇见他吗?」
「他搬到我负责的地区。我去推销报纸,他出来应门……」
真是恐怖的巧合。
「你吓一大跳吧。」
「他也吓到了。」
足立则生忽然像痉孪般短促地笑。
「起初他还装傻。」
他又僵着身子发抖,垂下头。据我观察,他的夹克、牛仔裤和运动鞋都没有血渍。
「我告诉他,之前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不妨上警署说个明白,他就慌了。」
这不只是口头威胁,所以足立则生才会去找北见一郎。
「你跟高越谈过好几次吗?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争吵?或者,高越反过来恐吓你?」
为了将他留在原地,我连珠炮般提问。只见足立则生的眼神游移,望向我身后。
回头一看,原来是司。他显然是匆匆下楼。大概刚从公司回来,只脱掉外套,拿下领带,没换衣服。
「我估计杉村先生快到了……」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