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警员致意后,留在原地说:「我是广报课的桥本。杉村先生,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
他没特别理会我的赔罪,提醒道:「菜穗子小姐,时间差不多……」
妻子点点头,向警员行礼说「有劳你」。桥本毕恭毕敬地退后,让开通路。
总是端正有礼,沉着冷静,却不显得冷酷;辩才无碍,圆滑周到,但言语不带讥讽。对于我们今多集团真正的广报课精锐桥本,那个老人会如何评价,又会与他如何巧辩?之所以会想到这些,是我逐渐恢复鎭定吗?或者,仍在为事件兴奋?
「杉村先生,森先生联络过我们。」
即使是桥本,似乎也还不习惯单纯以「森先生」称呼离开今多集团的森信宏。简短的三个字,听来有些生硬。
「看到新闻快讯后,他非常担心。虽然想立刻赶来,但没办法离开家里,希望能向你致歉。」
不能丢下夫人离开。
「实在不敢当,森先生没必要道歉。」
「站在对方的立场,没办法这么想吧。」
以「对方」代称,语调顺畅许多。
「内子就拜托你了。」
「我明白,请放心。」
桥本又行一礼,补充道:「毋须多提,会长也很欣喜。」
「我有受责难的心理准备。」
「外出前,我看到父亲让桃子坐在膝上。不晓得几年没这样了。」
妻子笑着挥挥手,我也向她挥手,体内涌起莫大的安心感,夫妻俩仿佛一起回到年少时代。
两人离开后,我向警员颔首致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家人,谢谢。」
警员是一名中年男子,穿防刃背心的肚子往外突出。若先前的攻坚队员像匕首,他就像把菜刀。只见他默默点头。
「其实,我曾被卷入犯罪案件,大概知道流程,不过是要在这里进行笔录吗?得趁记忆犹新时问话吧?」
员警一脸困惑,仿佛在说他没权限回答。
「在笔录结束前,不能见其他人吧?」
不知所措的员警摸一下腹部,移开视线,喃喃应道:
「各位都在接受医生诊察,还不能见面。」
「我很担心先离开公车的同事……是姓园田的女士,也不能见她吗?」
员警益发不知所措。不是我要求的内容,而是我的态度过于冷静,让他感到疑惑吧。
「总之,请好好休息。负责谈判的山藤警部不久就会来问话。」
了解,我乖乖让步。尽管并未累到想睡,但这样我和警员会较不尴尬。我躺到枕头上,阖上眼睛。
然而,不到五分钟,响起一阵敲门声。员警开门,立正敬礼。
「打扰了。」
两名西装男子一前一后走进病房。两人都是四十多岁,一个即将迈入五十大关,另一个应该刚踏入四十大关。待他们站定,员警关上门离开。
隶属县警特务课的山藤警部,我一次都没听过他的声音,也没见过他。可是,短短一瞥,我便晓得即将迈入五十大关、比年轻的搭档更矮小的男子,就是当时的谈判人员。
那张脸上,残留些许几个小时以来我看惯的表情。被耍得糊里糊涂、摸不着头绪——曾与自称佐藤一郎的老人共度一段时光,每个人质都会有的表情,也是我脸上的表情。说是残留,没有更多,是因只有山藤警部没亲眼见过老人。至少没见过他还燃烧着生命之火的双眼。
我从床上撑起身体,与两人寒暄。虽是理所当然,但对方出示的县警手册,样式与警视厅的有些不同。会介意这样的琐碎小事,是我的天性吗?
山藤警部的搭档,是同样隶属县警特务课的今内警部补。他打开记事本,率先开口:
「身体觉得怎么样?」
「我很好。」
「不好意思,再请教一次你的名字。你是杉村三郎先生,对吗?」
「是的。」
「请说出你的住址和任职机关。」
警部补听着我回答,对照记事本上的纪录。
「杉村先生的皮包现在由警方保管,员工证与驾照类也在我们这里。」
「好的,谢谢。」
「不好意思,警方擅自打开过皮包。我们担心歹徒在各位的私人物品中藏东西。」
我知道老人没那种机会,仍点点头。
「另外,我们已取回手机,稍晚会一并归还。」
这年头的手机,只是被踢下公车,不至于坏掉吧。
「我刚见过内人。听说案发期间,你们让她在警署等待,谢谢关照。」
两名刑警互望一眼。看来,杉村菜穗子并非一开始就获得准许。或许菜穗子意外地又哭又闹,不然就是透过父亲在财界的巨大影响力,向县警施压。两种都不像她的作风,但我无法断言,毕竟情况非比寻常。
今多财团在千叶县内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