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嗯,没错,我得好好说出这些话。如果有人采访,我得完整回答。对了,也写在部落格吧!」
芽衣、芽衣——坂本想安抚她。此时,田中突然向我搭话:
「看在同是伤兵的交情上,能不能扶我一把?我想去洗手间。」
我起身搀扶田中,陪他离开会议室。
在走廊上遇到刚刚的女警,得知洗手间在尽头右转的左侧。同是伤患的我们互相扶持,慢慢前进。先前也在会议室的一个刑警,从附近的办公室出现,他向我们颔首致意,并未多说。
一进洗手间,田中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
「我想跟你私下谈谈。」
我早察觉他的意图,点点头。
「方便给我名片吗?」
我从外套口袋掏出名片,还没递出,田中便继续道:「听说你是今多财团的人?」
「山藤警部告诉你的吗?」
「不,今早过来前,我去照X光。在候诊室时,你们公司的人向我打招呼,也给我名片,可是我不小心留在病房。」
「对方是不是姓桥本?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我推测道。
「没错,长得挺英俊。」
可能是来接我,现下想必在附近等候吧。
「他是直属会长的公关部负责人。虽然我是基层员工,不过我们公司是个大家庭,有员工牵涉严重的案件时,公关部就会出面。」
我没透露妻子是会长千金,桥本应该也没谈到这么深入。而田中显然对「基层员工」四个字没反应,
「你有没有带笔?」
「有原子笔。」
「那记一下我的联络地址。」
田中金属加工有限公司,他流畅报出地址和手机号码。我记在刚拿到的岸川运行局长名片背
「往后有事要商量,你看起来最可靠。」
要商量什么先搁一旁,总觉得我们的缘分尚未结束。况且,受到田中的倚赖,我颇为受用。
「我们又都受了伤,同病相怜。」
「家里也都有妻小。」
两人低声偷笑,声音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反弹。
「那个姓山藤的刑警……」田中单手扶墙支撑身体,话声压得更低。「对你的态度如何?」
「很有礼貌。」
「他问你什么?」
「关于案件的来龙去脉。」
与其说田中块头大,更接近肥胖。他的身躯前弯,倏然抬起眼,质疑道:
「只有这样?」
「不然呢?」
田中移开目光,落在打扫得十分干净的老旧地板上。
「他劈头就问我,在公车里有没有和老先生交易。」
我顿时语塞。
「叙述案发经过时,我也自然而然谈到赔偿金的事。」
「不一样,警方似乎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是老先生的同伙。」
田中盯着地板瓷砖裂缝,眼神阴沉。接着,他喃喃道出意外的事实:
「进行讯问前,警方便知情。」
「你指的是,老人与我们谈钱的事?」
田中深深点头,冒出一个怪问题:「你照过胃镜吗?」
「咦?有啊。」
「这年头,连镜胃都那么小,可以黏在管子前端。监听麦风克一定更小吧,想装在哪里都行。」
我听出田中的意思,不禁哑口。
「警方早就听过我们在公车里的对话。绝大部分的事,他们都看透了。」
田中移动双脚,转换重心。他哼一声,短促地笑。
「否则不可能问得那么仔细,几乎让人发毛。」
「——原来如此。」
「所以,对你不是这种态度吗?果然我的嫌疑最大。嗳,没办法。」
他骨碌碌的双眼浮现自嘲之色。
「面对那样的逼问,我根本无法抵抗。一回神,我几乎全招了。由于老先生表示会给一亿圆,我承认有点相信他的话。」
水管传来声响,楼上相同的位置也设有洗手间吧。
坦白说,我始终认为老人提到的赔偿金,即使我、坂本和前野告诉警方,田中也不会松口。我以为一夜过去,田中不再执著,纯粹是脱离极限状态,恢复清醒,原来另有内情。
「还好你没隐瞒。」我应道。
嗯,田中点点头。
「可是,你千万不能搞错,我们是受害者。遭手枪威胁、花言巧语笼络,是被玩弄于股掌的人质。我们并未协助犯罪。」
「我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