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阿高姐的弟子中不乏店老板,熟知银座的传闻。
「你那间茶屋究竟是在做什么生意?」
号称是商业聚会,上门的却是生面孔,又时常没有营业,匪夷所思的传言源源不绝,众人都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何种膏药。
「我在这边是新人,所以旧识特地来捧场,仅仅如此。」
下谷话声一沉。向百贤再要一盘肉后,赤手温和地点点头。
「你确实没借钱,直接买下店面,真是厉害。我由衷这么认为,毕竟最近这一带的土地不便宜。」
听到这段话,下谷流露些许得意之色。可是——赤手继续道:
「下谷先生,传闻在经营茶屋前,你是卖剩饭的?」
「剩饭?」
阿高姐与泉藻互望一眼,店里一阵哗然。赤手为疑惑的众人亲切解释:
「这是在贫民窟做的生意,贩卖兵营吃剩的饭。」
毕竟客源连温饱都成问题,即使是剩饭,便宜就有人愿意买。卖剩饭一次只能赚到一、两钱,搞不好一碗也只能卖几分钱。
「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做这种利润微薄的生意起家,亏你能在银座买下茶屋。」
赤手以快活的语气说完,牛肉锅店的一楼顿时悄然无声。木岛一努嘴,缓缓站起,阿高姐连忙将泉藻护在背后。
「卖烟的,你对卖剩饭的正当生意有什么不满吗?」
经营那么小的店,你姿态倒是摆得挺高。面对木岛的怒喝,赤手依旧鎭定,笑着向百贤再要一碗饭。
「木岛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闻下谷先生在银座坐拥茶屋,仍持续卖剩饭,我忍不住猜想是不是挺好赚。」
「你这家伙……」
木岛没再说下去,跨两步来到赤手面前,猛然踢开放着牛肉锅的炭炉。
「呜哇!」
「噫!」
赤手连忙往后跳,避开泼洒的热汤。惨叫得最大声的不是赤手,而是百贤。滚出来的燃炭在榻榻米上烧出焦痕,百贤拿打翻的茶杯,拼命试着捡起木炭,拨进炭炉中。倘若引发火灾,在百贤这一代开张的百木屋便会倒闭。
「哈哈,模样真难看。这东西挺好玩。」
木岛年轻的嗓音有些粗哑,接着踢开一旁阿高姐的炭炉。不过,炉中炭火早已熄灭,阿高姐不见一丝慌乱。「无聊——」木岛兴致大减地嚷嚷,重重踩着地板想继续踢倒和室中央的炭炉。
然而——
「好痛!」
木岛突然尖声哀嚎,当场蹲下。仔细一瞧,原来是原田巡査现身,将警棍定定竖在木岛想踢倒的炭炉前。木岛的脚背扎扎实实击中警棍。
「混帐,领微薄月薪的垃圾!你搞啥鬼!」
「我才想问咧。你乱踢炭炉,是想被当成纵火现行犯逮捕吗?」
早在江户时代之前,纵火就是重罪,进入明治时代也一样。下谷立即插话:
「木岛只是不小心绊到炭炉。原田大爷,这点小事不必用上『纵火』一词。」
还是,木岛说你月薪微薄,你就动气?原田哼一声,下谷紧抿着唇。
「不知怎么,今天没心情吃了。」
下谷站起身,没继续纠缠着点牛肉锅,打算带木岛离去,又忽然停下脚步,望向原田。
「泉藻小姐从女校回来时,原田巡査也常出现在百木屋。」
「我来吃晚餐。」
「你刚来大概没听到,不过似乎有个前途光明的帝大生写信给泉藻小姐。」
下谷故意挖苦,暗示对方是帝大生,月薪微薄、不属于正规官吏的巡查根本毫无胜算。
「哦,难道年近四十的你就能赢过帝大生吗?」
听到原田反驳,下谷眯眼睨着他。
「我……这个嘛,大概比你阔绰。」
下谷突然转身走向泉藻,不顾阿高姐的瞪视,探进怀中,朝泉藻摊开手。只见他的掌心摆着一颗硕大的绿色石头。
石头纵长约莫一寸,呈椭圆形,金框雕刻的花纹精致优美。
「这是翡翠胸针,送你。」
「不,请别开我玩笑。」
「下谷先生,那个……很贵啊。」
木岛神情僵硬,不满地出声阻止,但下谷早将绿色的椭圆石头塞进泉藻的腰带。趁泉藻慌忙掏出之际,下谷快步离开店里。
「哥哥,怎么办?」
泉藻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半透明的美丽宝石。百贤望向榻榻米的焦痕,重重叹口气。
「得赶紧还给下谷先生,否则他恐怕会硬说那其实是聘礼。」
真是个麻烦的人……百贤又叹口气。于是,坐在里边、点完牛肉锅的原田提醒泉藻,那种珍品千万不能带出门。
「最近许多女子接连遇袭丧命,我们银座的巡査都在忙这件事。」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