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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被看穿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我对学姊一直以来的印象也在这一刻遭到了彻底的颠覆。
无论是熟悉的微笑、口吻,甚至是视线。
全都一口气被另一个人给取代了。
「你把学姊过去的记忆……」
「没错,我正是夜族中的夜族·辉夜。我要为你直到我取回记忆为止,持续守护这副身体一事表达我的感谢,樱田门次郎。」
学姊……不,眼前的辉夜露出难以想像和学姊是同一张脸的深邃笑容,并且伸手轻抚我的额头表达慰劳之意。
——从她所表现的态度来看,这个女孩身上已经不再残留丝毫我所喜欢的椎名町学姊的成分了。
……学姊已经不在了。
那个个性害差容易脸红,总是令人忧心忡忡的女孩,已经彻底地消失无踪了。
「啊……」
光是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就不自觉地发热。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没错,我知道你很喜欢之前失去了记忆的我……也就是你称为『椎名町学姊』的人格对吧。」
辉夜眯起双眼,看着我试图忍住却依然溃堤的泪水。
原来这就是悲伤又痛苦的情绪。
我不敢相信自己再也无法和学姊见面……可是,却被迫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这就是所谓分离的悲伤吧。
我最后一次和学姊讲话是说了些什么呢?
早知道就应该再和她多聊一些才对。
自己过去实在应该更加珍惜学姊的。
当我了解再也没有下一次时,更加懊恼过去没有多花一点时间陪伴在学姊身边。
「呜……」
我无法压抑从胸口深处一涌而上的情绪。
学姊那颗温柔而平稳的『心』如今已经完全消失了。
和学姊有着一模一样外表的辉夜……脸上的表情说明了这一切。
「呜……呜呜……」
我举起手将眼镜稍微推开,试着想要止住泪水。
但是,这是我初次体验满溢而出的感情失控,因此对于阻止这些沸腾情绪的方法自然是一无所知。
「门次郎……」
就在此时,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禁转头望向与母亲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
我的视野仍然因为泪水而模糊。
在那里的是——亲手杀了我的凶手。
识就站在那里。
「识……你为什么……」
我一边擦拭泪水,一边注视着眼前的识。
识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看起来却仿佛像是在哭泣一样。
之所以会这么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我希望识能与自己拥有相同的感受呢?
「识,为什么连你也……要对学姊做出这种事……」
「因为本人是香夜的眷属。」
识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从她的话语之中完全听不出丝毫动摇。
仔细一想,我才发现从一开始,识就一直称呼学姊为『香夜』。
原来她并不是因为和学姊特别亲近,才会直接叫学姊的名字……
——※那是因为她其实是辉夜的眷属。(编注:日文中,香夜和辉夜发音相同。)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当椎名町学姊的眷属?」
当初建议我当椎名町学姊眷属的就是识。
她说自从我转到这所学校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观察我。
她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由我来说明吧,次郎。」
母亲不知何时站到了识的面前。两人原本各自站在房间里的相对位置,这么看来母亲似乎是刻意使用了瞬间移动。
「每个夜族都曾经活过相当漫长的岁月。即使身体不会老化,精神依然会逐渐地损耗。当夜族拥有『看过一切事物』的经验后,内心将会变得不再为任何事物而动摇,终至失去完成故事的意欲。最后,夜族将会无法达成自身的故事——缺少意志,成了自甘堕落、空有异能的怪物而已。曾经度过漫长时光的古老夜族也都照顺序变成了怪物……藤里唯香的工作就是狩猎这些夜族,所以她才会被称为夜族杀手。」
内心会逐渐地损耗。
这代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再感动,也不会再因为任何事而动摇吧。
即使只是过着平凡无奇的生活,但随着时间增长,终究会反覆地看见或听到同样的事物。
那想必是一件既寂寞又痛苦的事吧。
就如同我随时都可能失去自己的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