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见过面吗?”
“是的。后来见过一次。”
“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的委托人与俊次见面不是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而是在之后两次去的时候?人的记忆发生混乱也是常有的事。”
“不会。和俊次见面是在首都圈下罕见大雪的夜晚,我的委托人记得很清楚。”
“你的委托人于去年圣诞节凌晨4020电子书零八分,在大出家的厨房里遇见身穿运动服、光着脚、头发乱蓬蓬、一脸倦容的大出俊次。这么说没错吧?”
“没错。”
“谢谢!”重重吐了一口气后,神原辩护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脸上的神情相当轻松,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今野证人对他点了点头,似乎在说:好样的,询问很不错。
“检方需要作交叉询问吗?”井上法官高声问道。在法庭内全体人员的注视下,凉子感到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
今野证人给出了决定性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说什么都没用了。
在昨天的非公开法庭上,三宅树理面对陪审团作出证言:去年圣诞夜,她和浅井松子两人来到学校附近,观看大钟的指针指向十二点,于是意外看到了柏木卓也和大出俊次一行。
三宅树理的证言在时间描述上不够精确。她们目击到的事件到底发生在十二点之前还是之后,并不明确。其实,这是凉子让她这么说的。三宅树理本想说出准确的时间,但凉子认为,遇到突发性事件还能记得准确时间,反倒会引起怀疑,还是模糊一些会比较好。反正柏木的死亡时间在4020电子书前还是4020电子书后,并没有重大的区别。
是的,没有区别。如果凌晨4020电子书零八分时,大出俊次在自己家中,由于肚子饿了,睡眼惺忪地去厨房热夜宵,那柏木到底是死在4020电子书前还是4020电子书后,还会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自己真的无计可施了?能在今野证人的证言中打进一个楔子吗?哪怕一个也好,就能利用这个楔子来击毁“不在场证明”了。
总不能不战而降吧?
凉子站起身来:“我是藤野凉子,在校内审判中担任检察官。请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还请你多多关照。”今野证人应道。
此刻,佐佐木吾郎满头大汗。萩尾一美脸色惨白。陪审员们全都低着头。只有仓田真理子满脸担忧地看着凉子。
连真理子也明白,刚才的证言无懈可击。
这样想,不就拿真理子当傻瓜了?凉子心乱如麻。
一开口,凉子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证人,在此情况下,我想同时询问今野证人你自己和你的委托人。”
“哦。”
“你们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校内审判的信息的?你们又是如何判断出,委托人的证言对于校内审判极为重要?”
今野证人脸上浮起柔和的笑容:“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为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就必须讲明我在真正的法庭上将如何为我的委托人辩护,这样可能会对委托人带来不利影响。再说,”今野证人微笑道,“我和我的委托人都无法判断这一证言对校内审判的重要性,只能猜测‘或许会很重要’而已。判断重要性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法庭。”
“是啊,我失礼了。”
聚集到这里的人,除了我,难道全死光了?如果还活着,怎么会这么安静?凉子心中暗忖着。
在如此寂静的场合,真不想问这样的问题。
“你的委托人在校内审判的法庭提供了对俊次有利的证言,估计能从大出胜那里得到某种形式的回报。比如说,在对你的委托人的公审中,作出能使其减轻罪名的证言。”
井上法官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这副神态是在表示厌恶还是愤怒,就不得而知了。
今野证人的表情显得越发柔和。
“这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但出于维护委托人名誉的考虑,我就说一下我自己的判断。在这个方面,我的委托人并没有以任何方式与大出胜达成交易。事实上,大出胜根本不知道我的委托人会在校内审判的法庭上出庭作证。”
“这怎么可能?”
“事实正是如此。”
“你是律师,不是能够自由会见大出胜的吗?”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说‘会见’,正确的说法是‘会面’。”今野证人和颜悦色地说,“现在,法院对我的委托人和大出胜作出了‘会面’限制,除本人的辩护律师之外都无法见到他们。在开头我说明过,委托人被起诉的这起案子牵涉到很多人员,事实关系相当复杂,刑事侦查也尚未结束。因此,法院为了防止相关人员串供或隐瞒证据,会采取这样的措施。”
凉子无地自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不是大出胜的辩护律师,不能与他会面。”今野证人说。
佐佐木吾郎拉了拉凉子的裙摆,示意她不要硬撑了。
凉子扬起脸来,继续说道:“在真正的法庭上,你的委托人被追究的罪名不止一个。”
“是的。”
“在这些罪名中,应该也有杀人罪吧?因为大出的祖母在那场火灾中丧生了。”
“正是。”
“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