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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则之的语调毫无抑扬,甚至有点有气无力。他的这番陈述,至少在佐佐木礼子听来,并非悲痛得使人无地自容。
相反,她只觉得自己被深深吸引住了。
“我――当然也和我妻子认真讨论过……”
这时,柏木则之的视线第一次扫向井上法官和检方席位。
“我想知道,大家在这里到底要作出怎样的尝试。坦率地说,对于大家能否查清卓也死亡的真相,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和卓也一样,你们都还是些孩子。可尽管如此……”他重新面对辩护人,“既然我已经作为证人出庭,就会尽量回答询问。拜托了。”
神原辩护人默默地回以一礼,然后说道:“询问会相当耗费时间,请您坐下吧。”
辩护人拿起手边的文件刚要打开,文件却“哗啦”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法庭,这一声“哗啦”便显得出奇地响亮。
礼子看到他做了个深呼吸。
“我首先要问的是,”将打开的文件放回桌上,神原辩护人抬起头,“如今,柏木先生您认为,柏木卓也是由于什么原因死去的?”
他单刀直入,一开口就是这个敏感问题。
柏木则之回答:“不知道。”
“您不知道吗?”
“是的,我自己也很混乱。曾有一段时期,对卓也的死因我有着自己的理解,现在却丧失了那样的确信。不……”他急忙补充说,“那时也只是自以为知道,因为并没有让我确信卓也死因的物品。”
措辞严谨得令人心酸。
“就是说,以前并不像现在这样混乱,是吗?”
“是。我想是这样的。”
神原辩护人点了一下头,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纸。
“那接下来,将询问柏木先生心情发生变化的过程。”
他轻轻地举起手中的纸张,向法庭展示。
“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上午十点,在火葬场‘东邦大厅’举行了柏木卓也的告别仪式。这是临出殡前,丧主柏木先生所作发言的底稿。柏木先生一直保存着当时的底稿。我将其作为辩护方的第二号证据提交法庭。”
井上法官身体前倾,郑重其事地问:“证人允许这么做吗?”
“是的。是我主动给神原辩护人看的。”
“本法庭受理了。井上法官简短地说。
“现在,我读一下发言稿后半的部分内容。”
神原辩护人的目光落到了底稿上。
“圣诞夜,卓也为什么会去学校?他有没有爬上屋顶?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清楚。当时的卓也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选择了死亡,我们也不得而知。如果时光能够倒转,让卓也亲口回答这些问题,我宁愿用生命交换这个机会。”
神原辩护人直白地念着底稿,旁听席上掠过一阵低声的喧嚣。
“卓也没有为我们写下点什么。他就这样默默背负着一切,踏上了旅途。或许是不想让我们为他担心吧。”
陪审员仓田真理子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柏木先生的发言是这样结尾的――要珍重生命、善待生命。就把这些当作卓也的遗言吧。我相信,那孩子的在天之灵肯定也是如此坚信的。或许正是这份坚信,才让卓也选择了死亡。”在一片寂静之中,神原辩护人说道,“回忆当时的情景会令人痛苦。真是对不起。请问,我刚才朗读的发言内容是否有差错?”
“没有。”
“您还记得发言的内容吗?”
“我一直都记得,从来没有忘记。”
再次深呼吸并点头后,神原辩护人继续说:“仅就该发言的内容来推测,在举办告别仪式的那段时间,柏木先生认为柏木卓也是自己选择死亡的。请问,这样的理解是否有错?”
证人柏木则之毫不犹豫地答道:“没有。”
“那当时您为什么会那样想呢?”
所有来场者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柏木则之身上。
“最大的理由,当然还是……”他的语气依然很平淡,“卓也那时总是闷在家里,好像正为什么事而苦恼。”
柏木则之举起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很快又放下了。
“在丧主发言中我也提过,卓也原本就是个想得很多的孩子。他有个毛病,一些大人或普通的孩子从不会深人考虑的问题,他也会非常关注,不知不觉就会钻起牛角尖。”
“请允许我确认一下。”神原辩护人看着发言稿念道,“卓也是个想得很多的孩子。”
“对,就是那一部分。”
“您述说,‘他总是会对一件事过于投人,难以自拔。’‘或许是那孩子太过单纯了吧。’”
“是的。我至今仍然是这么想的。”
“柏木卓也有考虑问题过于深入的癖好。特别敏感,热衷思考,是吗?”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
停顿片刻后,柏木则之又滔滔不绝起来。
“当时看到卓也拒绝上学,我并没太当一回事。当然,我也没有轻视,因为卓也常常深入思考一些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