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喊道,“藤野同学。”
垂头丧气的凉子闻声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我理解你自责的心情,可你这是在自寻烦恼。HBS的茂木记者没有接触过垣内美奈绘。他绝不是如此轻率的人。”河野所长解释道,“在你们学校的事情上,他确实有点过分。但他毕竟是个专业的记者,不会不知道,在目前情况下直接去找垣内美奈绘,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凉子依然沉默着。
“三天前,茂木记者到我这里来采访过。”河野所长面对大家说道,“他说已经听森内老师讲过了,我也没什么可保留的。我将调查内容告诉了他,他似乎触动很大。”
在此之前,他从未注意到还有垣内美奈绘这个人。
“我们达成一致意见,认为必须慎重对待此事。因此,藤野同学担心的情况并不存在。”
凉子双手捂着脸。萩尾一美抱住了凉子的肩膀。
“我以为那是由于我的过错……”凉子哭了。
“没有这种事,你放心吧。”萩尾一美安慰道。
“在那件事上,惠美子的好胜心比较强。”森内老师的母亲小声说,“她撞见垣内女士后,可能说了些偏激的话。”
健一心想:看到对自己下损招的邻居站在眼前,自己又掌握了确凿证据,一时冲动说上两句,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如果对方是个男人,说不定还会害怕,”萩尾一美说,“同样是个女人,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如果我是森内老师,恐怕也会说她几句。‘别装模作样了。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全知道。’诸如此类吧。”
然而,这些话语导致垣内美奈绘恼羞成怒。
不,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害怕。毕竟东窗事发了。
仅凭心中的妄念悄悄陷害他人,自以为得计,可事实并非如此。如今,自己算计的人就站在眼前,对自己说:穿帮了,我要报复你!垣内美奈绘心慌意乱,只想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森内老师开口。森内老师必须消失。于是她失去理智,采取暴力手段。
她逃跑了。也许现在她已经回过神来,正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惊恐不已吧。
健一心底有一块重物“咚”的一声掉了下来。
在无法控制的愤怒和恐惧的驱使下,不顾一切地作出破坏性的暴力行为。当疯狂的瞬间过去,神志恢复清醒后,又会被自己闯下的大祸压垮。
这和神原和彦的生父做过的一切如出一辙。
「还活着就好。」
看来,方才神原和彦的这句话并非出于对垣内美奈绘的同情。他冷静地说出了这起事件的可能结局,因为这是他亲生父亲的下场。
“我说,”萩尾一美娇滴滴的语气显得相当不合时宜,“垣内先生。”
“啊?”
垣内典史的外表千练,充满成功人士的气息。如果在平时,听到一个初中女生喊自己的名字,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诚惶诚恐。
“或许是我多管闲事了吧。垣内先生,您待在这里合适吗?说不定您夫人会打电话联系您。”
垣内典史垂下肩膀:“没事,我家有警察。”
“哦,是这样啊。那就不用担心您夫人跑去杀死您了,对吧?”
佐佐木吾郎立刻按下萩尾一美的脑袋,自己也跟着一起向垣内典史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家伙说话不知道轻重。我替她向您道歉。”
垣内典史沉默着,依然很萎靡。就连差点变成墙壁一部分的佐佐木吾郎的父亲也开口说:“真是对不起。”
河野所长苦笑道:“协助垣内夫妇调停关系的那位金永律师可是处理离婚问题的老手。就连一味顽固的美奈绘也开始松动,愿意倾听他的建议。垣内美奈绘如果要联系某个人,估计就是金永律师吧。他已经作好准备了。”
“我呢,呃……”垣内典史吞吞吐吐地说,“也受过金永先生的斥责,他说我太自私了……近来,我正在努力改变自己的态度。”他的话音越来越小,停顿片刻后,又说了句,“真对不起。”
“人生越轨一步便是黑暗。”河野所长说道。他似乎想帮垣内典史打圆场,可这话实在不太高明。
健一无法集中精力。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到凌晨两点了。虽说由于紧张,他毫无睡意,可到底还是很疲倦。
藤野凉子的眼泪已经干了,内心也恢复了平静,嘴巴却仍然抿得紧紧的。时不时看上凉子一眼的佐佐木吾郎此刻也沉默了。萩尾一美打起了哈欠。她刚才会那样提问,或许是因为太无聊了。
神原和彦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森内老师的母亲所说的警察,没有一点要回候诊室的迹象。会不会守在医院大门口呢?好像没有必要吧。森内老师被救护车送进了哪所医院,垣内美奈绘不可能知道。也许对警察来说,在听取森内老师母亲的陈述后,除了等待森内老师恢复意识,也无事可做了。
手术还顺利吗?
班主任卷入案件惨遭杀害,这种事情以前连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参与校内审判以来,健一,不,应该说在场的六名初中生就一直将“死”“杀人”“自杀”等词语挂在嘴边,习以为常得像在谈论早餐、社团活动和定期考试。这当然是没办法的事,可多少有点太不当一回事了。于是,不知是命运之神还是正义女神,为了吓喊他们,便安排了这样的事件。
健一如此思考着,不知不觉打起了盹。?
清晨五点,森内老师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