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
“你在追求什么呢?通过这次采访,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呢。”茂木记者微微一笑,“报道事实真相。”
“那么,你觉得那封举报信说的是事实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的采访还不够深入。”
“可是你在节目中,不是已经将大出当成杀人犯了吗?”
茂木记者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凉子:“等等,这是个误解,这么想也太草率了。我当时告发的并不是大出,而是放任如此之多的疑点既不追究也不调查,为明哲保身而隐瞒事实的城东三中的体制。”
出口没有找错。凉子终于理解对方的意图了。说来也是,这家伙刚才也提到了“体制”……
“所以说,我支持校内审判。”茂木记者在长椅上挪动位置,靠近凉子,“你们不愿意受校方的欺骗,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查清真相,非常了不起!应该为你们鼓掌欢呼。所以我想帮助你们。”
凉子的目光在空中游移了片刻。树上的知了正叫得起劲。
“茂木先生,你讨厌学校吧?”
“哎?”好像被人绊到了似的,茂木记者晃了一下。
“你一定讨厌学校。对学校没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这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你是在偷换概念。”
是吗?对不起。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子嘛。
“所谓学校,是社会中‘必要的恶’,可是现在……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今后连‘必要’都不存了,只剩下‘恶’。学校会成为‘社会的恶’。”
“所以怎么攻击它都是无所谓的,是吗?”
“不是攻击,只是纠正‘恶’的部分而已。这次的事件不正是如此吗?通过校内审判,就能挤出三中积聚许久的脓血。”
“你为什么能如此满怀自信地说我们学校的坏话呢?”
“事态不是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吗?”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不需要外人的帮助。”
短短的一瞬间,茂木记者的脸上浮现出怒容。还是头一次看到啊。虽然明知不能高兴得太早,但凉子还是觉得很痛快。
“学校这一体制是如此顽固。老师们太狡猾,为了保全自己,会凭空说瞎话。这一切你们都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吗?”
“这种情况,我以前报道过好多次了。”
“都大获全胜了吗?都狠狠地教训了那些坏学校吗?”凉子的音调一下子提得很高,连树上的知了都不叫了。不只是茂木记者和凉子之间,连整座公园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好热,简直酷热难耐。
“你不想得到信息吗?”茂木圮者改变了进攻策略,“我可是跟举报人在电话里交谈过的。”
“是不是真正的举报人,还不清楚吧?”
“嗯,可以这么说。”茂木记者的脸上又恢复了悠然自得的表情,“那人很兴奋,语速很快。‘我做了什么,我是这么想的,我希望怎么样’,我连插句话的空隙也没有。可她说得太起劲,结果说漏了嘴。”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在该说‘我’的时候,她竟然说成了‘我们家树理’!”
知了声又响成了一片。
“就是那个一直被传言说成是举报人的女孩,对吧?”
被汗水浸湿的衬衫紧贴在背上,凉子觉得难受极了。
“全名是叫三宅树理吧?”
给茂木打电话的是三宅树理的母亲?凉子感到一阵晕眩。怎么会这样?
“见了面,听过说话的声音,就能确认。我还录了音,拿出来一放,对方也不得不承认。”
“你要去采访她吗?”
“当然。”即使汗流浃背,茂木记者的内心似乎畅快,说起话来像哼歌一般轻松,“这正是记者的工作。”
真了不起。
“所以我要继续采访下去。无论是对大出,还是对三宅树理。”
令人懊恼的是,凉子无法阻止他。
虽然无法阻止,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对抗的手段。
“给一张名片。”凉子伸出一只手,茂木记者有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从放在长椅靠背上的西装口袋里取出名片,递给了凉子。
想想办法。集中注意力,想想办法。将目光投在名片上,凉子努力激励着自己。现在可是到了紧要关头,想想办法。
我不能禁止他采访,也不能阻止他采访。那么,该怎么办……
利用他。
凉子看着茂木记者的脸。看着那双藏在浅绿色镜片后面的眼睛。
“尽快查明真相,挤掉城东三中淤积已久的脓血、治愈相关者的心灵创伤。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那你的目的跟我们的一样。”
没事,我现在相当镇静。
“我们的追求是相同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