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问道。
古野章子毫不犹豫地说:“打个比方,如果正好相反,死去的是野田……啊,对不起。”她慌忙补充道,“我说了不吉利的话。”
“没事没事,我不会介意的。”
古野章子将一只手按在胸口,似乎在调整呼吸。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神原和彦,说道:“如果野田死了,还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凉子要组织校内审判来调查真相的话……”
柏木是不会参加的。
“他只会默默旁观,津津有味地观察。然后,他会说……”
真是一出悲喜剧。
“嗯,肯定会这样。他会对我说:古野同学,你不觉得吗?”
然后两人相互点点头。是的,在学校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所谓的人生,只会是一场悲喜剧。
“我呢,照样会阻止凉子,会和她吵架,对她说:别搞校内审判!别多管闲事!要想从这起事件中获得教训,只需待在一旁观看,何必冲到风口浪尖上去?”
古野章子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健一感觉得到,她有着坚定的信念,绝不轻易屈服。
但是,她略微有些内疚。
“你知道柏木和大出有过往来吗?”
“这算什么?想套我的话?”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
“不知道。”古野章子简单明了地答道,她似乎毫不介意,“不过,我觉得他们不可能有交集,就像两个不在同一维度上的点,无法用直线连接。”
“那么,柏木受到大出的欺负或威胁呢?”
“如果有这种事……”古野章子脱口而出后稍稍停顿片刻,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仿佛要将什么东西钉死在空中一般,“我认为柏木不会去死。相反,他会去杀死大出。”
像是为自己打气似的,古野章子又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这么确信?”
面对健一的反问,古野章子立刻探出身子,仿佛正等待着这个问题:“换作是我,我就会这样做。所以我觉得柏木也会这样做。柏木会赞同我的感想,称赞我写的剧本,因此我的理解肯定不会错。”
手握圆珠笔的健一刹那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眼前坐着的似乎不是古野章子,而是柏木卓也。
“既然如此,”神原和彦慢吞吞地问道,“你觉得,出于什么原因,柏木才会自杀?”
麻烦你询问一下你心中的柏木卓也。
古野章子闭上眼睛,耷拉下脑袋,两条瘦瘦的胳膊交叉在胸前,抱得紧紧的。
“累了的时候。”她用耳语般的声音说,“感到厌烦的时候。”“对什么感到厌烦?”
“对自己毫无意义地活着这个事实。”她的声音变大了,眼睛也睁开了,“所请人生根本没有意义,及时行乐才是真谛。活着的目的?完全不会有。当你真心为一件事生气时,便会招来他人的嘲笑。何必呢?发什么火呀?因为一切都毫无意义。如果偏要总结出什么意义,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受够了,腻了,就会想离开这个世界。自己的生命毫无价值,这个世界已经人满为患,没有意义的生命太多太多了。
“但真的要去死的时候,他也许会去找一个阻止自己的人。找一个会反驳自己的人。”叹了一口气,重新端正坐姿后,古野章子继续说,“希望有人对他说:觉得没有意义,只因为我们还是孩子。试着再活下去看看吧――哎?你怎么了?”
听得入神的健一被她的尖叫声惊醒了。古野章子扑了过来,不是扑向健一,而是扑向健一身边的神原和彦。神原坐在长凳上,弯着腰,脑袋几乎要碰到脚尖,还用手紧紧按着嘴,好像马上要朝前倒下去了。健一赶紧抱住他,发现他的身子正在痉挛似的发抖。
“他突然摇晃了起来,是不是中暑了?”古野章子很慌张,她摸了一下神原和彦的肩膀,“我去叫传达室的人来。”
神原阻止了她:“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他依然面如土色。这是怎么回事?
神原干咳几声,咽了口唾沫,童新坐直身体。健一揪住他的袖子扶着他,对古野章子说:“是苦夏的缘故吧。可能还贫血了。”
“不用叫救护车吗?”
“别那么夸张。”
古野章子像在查验可疑物品似的,收紧下巴看了看,说:“操劳过度了吧?”
“是热感冒。”神原和彦说着,极力想挤出一个笑容,表情却显得异常僵硬,“今天早上就有点不舒服了。”
不是感冒。也并非从早上开始就不舒服。健一强忍着心痛,默默地在一旁注视着。
蹲在神原脚边的古野章子,从裤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擦擦脸,觉得难受就吐出来,这样会好受一些。”
“嗯,已经没事了。”
古野章子依然很担心,她抚摸着神原的肩膀,又瞟了一眼身后阅览室的窗户:“观众又来了。”
果然。已经有七成上座率了。
“我去问问,有没有谁带水来了。”
神原拉住了抬腿就要走的古野章子:“不用。我真的没事。要喝水,那边不就有吗?”
“你还是不要走动的好。做个深呼吸。来,对,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