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她从不熬夜。”
“您和松子的父亲呢?”
“因为习惯早起,松子上床后,我们也睡了。我和她爸爸都睡得很沉。”将一只手按在额头上,浅井敏江的视线终于从女儿的遗像上移开了,“藤野同学,你家又是怎样的呢?你要是半夜里跑出去,你父母一定会发觉吗?”
“也许偶尔会有发觉不了的时候。”
“佐佐木同学呢?”
感到视线转移向自己的脸,佐佐木吾郎的上身一下僵硬起来:“跟、跟检察官一样。”
浅井敏江又微微一笑,淡淡地问:“树理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
“松子为什么会在这么晚的时间出门?出去做什么呢?”
“说是出去散步的。”凉子原原本本地按照三宅树理的证言来回答,“雪景很美,因此想到去外面走走。”
“树理的这番证言是松子对她说的吗?”
“是的。”
“然后呢?”浅井敏江催促道,“为什么要去学校?为什么要到屋顶上去?”
三宅树理的证言内容全在凉子脑海里,根本用不着看膝盖上的笔记。然而,像是要从笔记上获取某种力量似的,凉子的手掌还是重重地按在了笔记上。
“据说松子沿着上学的路径绕了一圈,本打算马上回家。可当她走到城东三中边门处时……”
偶然看到了大出俊次、桥田佑太郎、井口充,还有柏木卓也。
“她看到那三人正将柏木往学校里拖。”
松子觉得事态非同小可,于是跟在了他们身后。松子很小心,不让他们发现自己。
“井口翻过边门,从内侧开了门。他们从一楼的某处进入教学楼,为了不让柏木逃走,大出和桥田一直拽着他。”
浅井敏江默不作声地点着头,催凉子继续往下说。
凉子接着说:“松子很担心,便一直跟踪进教学楼内,因为大出他们进去后没有关上门,就这样上了屋顶。”
为了不被发现,松子在走廊和楼梯上跟踪时,都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当松子走出通往屋顶的门来到室外时,他们四人已经不知去向了。城东三中教学楼的屋顶平台很宽广。
“上了屋顶后,松子藏在气窗小屋后面,听到人声后探出头去,见柏木正在翻越屋顶上的铁丝网。”
他那时正在铁丝网顶部最危险的位置。
“柏木刚下到铁丝网的另一侧,那三人就隔着铁丝网去推他。”
三人一起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都说了些什么?”浅井敏江尖锐地追问道,她的语气相当凌厉,凉子不由得吓了一跳。“那三人说了些什么?那是个安静的夜晚,周围又没有人,应该听得很清楚吧?”
凉子根据三宅树理的证言,忠实地回答:“他们说了些‘办了他’‘快跳啊’之类的话。据说松子她很害怕,所以记不太清了。”
看到柏木卓也从屋顶坠下去后,松子赶紧离开,径直跑回了家。大出他们之后怎样了,松子并没有看到。
“藤野同学。”
“嗯。”
被浅井敏江这么一叫,不光是凉子,连佐佐木吾郎都抬起了头。
“这些话,都是编出来的。”
空调正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估计你们心里都明白吧?树理在撒谎。”
凉子沉默不语。并不是无话可说,但她选择了沉默。
“如果我们家松子真的看到过这么可怕的场景,她回家后肯定会立刻告诉我们,绝不会一个人闷在心里。她一定会叫醒我和她爸爸,要我们报警,要我们一起去学校。”
凉子依然沉默着。正襟危坐的佐佐木吾郎移动一下膝盖,他的腿似乎有点发麻。
“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松子她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往常一样轻松愉快吗?”
“据说,她曾对三宅树理说,她觉得凶手马上会被抓住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柏木卓也的死被定性为自杀事件,案子就此草草收场。为此松子感到十分烦恼,她向三宅树理说起这些事,并决定发出举报信。
“在不跟父母说一声的情况下?”
“据说,她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
浅井敏江的姿态一下子垮了,仿佛一座用沙子堆砌起来的高塔在海水中坍塌一般。
“松子就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她没有哭,声音很低,有气无力,但并未失控,“所以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就把看到间班同学被杀的事闷在心里。这可能吗?”浅井敏江擦了擦干涸的眼睛,扭头看向凉子一行。
“过年的时候,松子还穿上了和服。是为她新做的。她高兴得不得了。”
拍了照片,要看吗?
“知道柏木是那样被杀害的,她还能在过年时穿着和服去寺院烧头香?还能兴高采烈地拍照吗?松子可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所以说,三宅树理在撒谎。”
一直低垂着眼睛的凉子,突然被浅井敏江抓住了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