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汗。
“对不起。”凉子的声音仿佛来自某个死角,“可这就是我们解到的真相。”
真相。
风见律师的声音在健一的脑海中回响。那个写举报信的女生需要有人信任她、拥护她、跟她一起战斗,这种需求十分迫切……
所以藤野凉子才承担起这个角色吗?
既然如此,三宅树理为什么不愿承认是自己写了举报信?为什么不主张是自己告发了大出俊次呢?同样是撒谎,说自己真的看到了杀人现场,那健一还能理解。
可现在的状况简直不可理喻。三宅树理到底想干什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不惜拿死人当挡箭牌。
他们了解到的真相?
“既然如此,”夹杂着叹息,神原和彦咕哝一声后,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就竭尽全力粉碎这个‘真相’。”
既不慷慨激昂,也不精神抖擞,但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然而,似乎又显得有些沉痛。
“我们走吧。”
在健一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后,神原辩护人便径自走出了图书室。健一急忙跟了上去,身体在椅子角上磕磕碰碰的。
沉默降临到图书室,裹挟着操场上沙尘的热风一阵阵吹了进来。
不顾心情沉重默不作声的另外三人,萩尾一美朝门口看去。
“他们刚才的样子好像也挺帅的。说什么‘粉碎’的。”她小声嘟嚷着,又动作夸张地捏住了鼻子,“不过,那两人的汗臭味太重了。”
11
八月六日?
藤野凉子和佐佐木吾郎坐在被鲜花环绕的浅井松子的遗像和骨灰盒前。来到浅井家后,是松子的母亲浅井敏江接他们进门的。她那胖乎乎的体态和温和的面庞都跟松子十分相似,简直像一对年龄差比较大的姐妹。
提出应该向松子的双亲通报三宅树理证言的是凉子,她认为这样做是出于礼貌。
一开始,佐佐木吾郎心里有些打鼓,但最终还是赞成了凉子的主张。倒是萩尾一美的一句话戳到了大家的痛处。
“如果松子的父母觉得这番证言太不近情理,表示绝对不能接受,你们会收回吗?”
“不可能收回的。”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必要特意去见松子的父母呢?去了,也只让人觉得是在硬找借口。”
萩尾一美确实有这样特殊的一面。她常给人留下凡事不经大脑的印象,可有时又会发挥超一流的直觉,一针见血的见地,直教人目瞪口呆。
在学校生活中,一美在这方面的才能一直埋没着,连老师们也并不知晓。佐佐木吾郎称之为“女性的直觉”,但凉子另有想法。她认为一美虽然算不上聪明,却相当明智,还本能地讨厌耍花招。
“被当作硬找借口也好,受到责难也罢,我还是想跟松子的父母见上一面。”凉子说道,则心里总会过意不去。”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小凉你只管遵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不过我就不去了,我要做的资料还有好多呢。”
一美使用文字处理机既快又准确。她擅长归纳文字、整理各种记录。这种能力在平时的语文课上无法体现。由于她家里有文字处理机,凉子他们就将整理材料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她。
现在,凉子与浅井敏江面对面坐着,膝盖上放着萩尾一美整理好的笔记。
“是这样啊……”浅井敏江望着女儿的照片低吟道。她的眼睛是干的,眼泪似乎早已流尽。“树理说了这些话?”
此刻她仍然直呼三宅树理的名字,也许女儿松子在生前也一直是这样称呼的吧。
佐佐木吾郎不忍面对这位母亲。他看了一眼松子的遗像,随后赶紧低下头来。
“写举报信是松子提出的,树理只是帮忙而已,是吗?”浅井敏江问道。比起确认,更像是在对着女儿的遗像作翻译。她将凉子说的话,翻译成她们母女间惯用的表达方式。“树理能说话了吗?”
“还是不行。我们和她是通过笔谈的方式交流的。”
借助白板进行交流不免令人心焦,不过这对凉子他们不无益处。因为写下来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晰明了。
“这么说,看到柏木被杀的人是我们家松子,是吗?”浅井敏江不看凉子他们。她的视线一直投在松子的遗像上。
“是的。”
“松子不会在半夜跑去学校的。”浅井敏江微微一笑,似乎在说,这实在太可笑了,“她根本不会在夜里瞒着父母溜出去。”
“可如果她想这样做,也能做到不让父母发觉的吧?”
来这里前,凉子已经将要谈要问的话都盘算过一遍了。为了不被感情左右,偏离预设的谈话范围,凉子十分谨慎。
“也不是完全做不到,毕竞她有家里的钥匙……”
浅井家的房屋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二层建筑。
“松子的房间是……”
“在楼上,最靠外侧的一间西式房间,现在还保持着原样呢。”浅井敏江说道,“是去年的圣诞夜吧?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又一起看了电视。那天播出的是松子最喜欢的连续剧的特别篇。看完后,松子就洗澡睡觉了,应该是在十二点之前上的床。那天是圣诞夜,会睡得比平时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