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人心酸。
“不知怎么的,老爸他有点怪怪的。”
“怎么说?”
“最近,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我一直很小心,说话都要看他的脸色。可一问到有客人来的事,他一下子就发火了,就好像突然拉掉了手榴弹的保险栓,爆炸了似的。
手榴弹的保险栓拉掉才不会立刻爆炸呢,用“踩上地雷”这样的比喻才更合适。不过健一没有插嘴。我想得太多了吧?
“那客人在生意上那么重要吗?”神原问。
“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客人……”健一补充道。
“客人经常来。不只是去公司,也常到家里来。”
“是至交?”
“至交?”
“就是交情很深的老主顾的意思。”
俊次认真地思考片刻:“大多是来打麻将的。家里有个房间安了自动麻将桌。”
“这样就能谈一些在外面不方便谈的话题。”
俊次边想边点头道:“所以这种时候,不要说我,就连老妈也不能进去。”
健一觉得自己必须插上一句:“这么看,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的客人说不定就是来打麻将的,很有可能在你家待到半夜。”
辩护人和被告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健一因兴奋而拔高的嗓音,在门厅的空间内引起空空荡荡的回音。
大出俊次皱起眉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他问神原和彦道:“你认为,我老爸的脾气为什么会这么坏呢?”
话题转变得很突然,而且为什么是大出俊在问神原这个问题呢?这种事情,神原怎么会知道呢?
“他以前也很可怕,不过也会有心情好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动不动就发火……”
“会不会是家里被烧光,老母亲被烧死的缘故呢?大出先生现在肯定很焦虑吧。”
神原和彦第一次称大出胜为“大出先生”。
“这个……我奶奶的事,怎么说呢,他会这么放在心上吗?”
“警方的侦破工作进展如何?”
俊次眨了眨眼睛,一下子直起身子。
“老爸他又被叫去了。就为了这个,他心情很不好。”好像突然想通了似的,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被警察叫去?去问话吗?”神原追问道。
“嗯。”大出点点头。
“对此,风见律师有说过些什么吗?”
“不知道。他跟老爸没怎么见面。”
神原思考片刻:“好吧,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作为法律顾问,风见律师会不会了解来客的事呢?让你母亲询问一下他?”
“我老妈什么都不知道。”俊次在庇护他的母亲,“生意上的客人,老爸不会跟她讲。一直都是这样。”
“可那天晚上,你父亲不是告诉你有客人要来,叫你别出去吗?肯定也对你母亲说过同样的话吧?”
健一的这次插话获得了反馈。神原看着他,微微点点头。
“不管怎样,先问问风见律师再说。至少大出你直接采取行动太不要方便了。”
“如果风见律师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就只好再想别的办法了。”
电梯启动的声音响起。有人正乘电梯下楼。这倒是挺少见的,因为这栋楼一直没有人气,像无人居住似的。
电梯的门打开,走出一位身穿围裙的阿姨。她伸长脖子朝这边看一看。
“啊,小哥。”从她对俊次的称呼来看,应该是大出家新雇佣的家政妇,“有电话。我跟对方说不用等,我们会打过去。”
话没说完,阿姨闭上了嘴。原来,大出俊次又开始目露凶光了。“谁要你来决定了?”
看来这位家政妇阿姨对大出家还不太熟悉。听了俊次的话,她没有害怕,反而不高兴起来。
“不是打给你的,是打给你朋友的。”她转向神原和健一,“你们是野田和神原吗?是一个叫佐佐木的孩子打来的。”
估计是因为健一不在家,就打到这里来了。看来事情相当紧急。
“谢谢你。”神原和彦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家政妇阿姨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原来这家的混账小子还有这么规矩的朋友啊。
门厅出入口边有一台投币电话。神原和彦跑过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回来了。
“四点钟在图书室集合。有新情况。法官也参加。”
“很紧急嘛。”
似乎还很重要。
“嗯,我们不能磨磨蹭蹭的。”
神原辩护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大出俊次,抿了抿嘴唇,仿佛在做总结发言:“会干下去吧?”
俊次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们运气不错。”风见律师说道,“今天下午一点半到两点我有空。你们能在这个时间来到我的事务所,我就能和你们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