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对方竟然会说:“什么时候出去的?一直没有回家吗?”“总是这样的,就不劳您多费心了。反正也没给别人添麻烦。”“我们尊敬孩子的自主性。”
缺乏像样的家教,有充足的零花钱可用,就有地方可玩。在这种世道下,孩子们自然会乐颠颠地往外跑。繁忙的大人们对自己和孩子都十分宽容,而不知何时,“宽容”已然成为“散漫”的同义词。
身处这样的时代,任劳任怨地四处张贴宣传画的少年课刑警能指望得到称赞吗?
接着要去另一家游戏店,佐佐木礼子穿过自动门来到街上。一对手挽手的男女与她擦身而过,走进店里。男的四十来岁,穿得花里胡哨的;女的一看就是个高中生,身上的服装和脸上的妆容却比大人还像大人。他们正朝抓娃娃的游戏机走去。
礼子猛地停下脚步。要不要叫住他们?她看了看手表,刚过下午三点。且不论那两人是什么关系,这个时候来游戏中心玩,很难说有什么问题。
这时,春装外套的内插袋里发出传呼机的鸣叫声。拿出来一看,是城东三中保健室打来的。与校内其他办公室的电话不同,保健室的电话是直拨外线的。对面正好有间电话亭,礼子飞快地跑过去,抄起电话听筒。
保健老师尾崎很快接听了电话:“啊呀,真快。打扰您工作了,不好意思。”
“哪里,没关系。我正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在天秤座大道。”“太好了。”尾崎老师似乎很高兴,“是这样的,有一位学生来我这里,说是有事要跟您商量。”
“找我的?”
“是啊。”尾崎老师答道。随后她压低声音说了句“是佐佐木警官”,估计是对身边的学生说的。“您现在能抽空来一趟吗?”
“当然可以。我马上过去。”
好像早就料到能得到肯定的答复,尾崎老师用从容的口吻说:“您一定还记得那位来面谈过的二年级学生三宅树理。”
礼子瞬间屏住了呼吸。电话里传来尾崎老师的声裔:“要跟她说话吗?”大概在问树理要不要和佐佐木警官通电话。
树理似乎不想接电话。尾崎老师的声音又回来了:“她想跟您面谈。”
“明白了。尾崎老师……”
“嗯?”
“三宅同学的情绪怎么样?”
“我们边聊边等,您不必太着急。”
“好的,待会儿见。”
出了电话亭,礼子翻起外套的领子,大步流星直奔城东三中。她心潮澎湃,充满期待,走着走着竟一路小跑起来。
虽然在津崎校长面前郑重其事地宣示过“我来跟三宅接触”,可真正做起来,却比想象中要难得多。想跟她交谈、解开她的心结,这样的想法至今未变,可实际上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毫无进展。
研究调查结果、把握现实状况,尽管礼子找了各种借口频繁地来到城东三中,可直到今天还从未找到接近三宅树理的机会,倒是跟保健老师尾崎处得越来越亲热。
接触机会不多是一开始就能预想的。可没料到的是,三宅树理会自我封闭得如此严重。放学后去找她,她早已回家,不仅不参加社团活动,甚至都不和同学聊天或泡图书馆。只要一下课,她就像被放出了牢笼,直接回了家。这就是三宅树理的生活状态。
今天是怎么了?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礼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城东三中的校舍已经清晰可见。
树理今天的行动,或许是被《新闻探秘》节目茂木记者的采访活动逼出来的。即使三宅树理仿佛身处孤岛,茂木记者的行动也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因为那个家伙不顾校方的制止,正一个劲儿地盯着三中的老师和学生。
记者的采访也许让树理心虚又着急,觉得仅靠传闻可能得不到确切的信息,才决定直接来找信息的源头,也就是参与面谈的佐佐木礼子。因为佐佐木礼子是警官,更重要的是,她不是校方的人。
若事实真是如此,说不定今天能够一举将她拿下。也许三宅树理会主动坦白是她写的举报信。如今连电视台这样强大的公众媒体都行动起来了,她原先根本没有预料到。她感到了恐惧,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无论写举报信时考虑得如何周到,意志如何坚定,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
对于不知该如何应对《新闻探秘》的采访,正焦头烂额的津崎校长,礼子无能为力。正如津崎校长所言,轻举妄动只会加深茂木悦男的怀疑。谈谈看法倒是可以,可这些看法是否妥当,就没有自信了。
不过,如果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从举报人口中得到确认,证实举报信的内容确属无稽之谈,那无疑会成为津崎校长的强力支撑。柏木卓也不是被人杀死的。城东三中没有隐瞒真相。无论茂木记者多么善于揭发内幕,也只得明确声明:他在这件事上无疑是搞错了。
放缓脚步调整呼吸,佐佐木礼子走进学校的正门。一些正忙于社团活动的学生散布在校园各处,各种各样的喊声和大大小小的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校舍里传出校歌的演奏,估计是音乐社的成员在为毕业典礼作排练。
敲保健室的门之前,礼子简单地理了理头发,做了一个深呼吸。
“打扰了。”她打了声招呼后,打开了门。
尾崎老师正坐在桌子旁,她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三宅树理。看清礼子的脸后,树理一下子站了起来。
刹那间,礼子心里吹过一阵寒风。
这孩子生了一张不幸的脸,简直像是月球的背面,没有亮光,没有温暖。
“你好,佐佐木警官。”尾崎老师站起身,轻轻抚摸三宅树理的肩膀,“三宅同学,你看,佐佐木警官来了。”
三宅树理直挺挺地站着。虽然她背对着窗户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