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地说:“卓也他不是自杀的吗?”
宏之看了看父亲。父亲正在抚摸母亲的肩膀。
“卓也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吗?”
“不知道,妈。我会去搞清楚的。”
“是谁杀的?”
“妈,我不是说了……”
宏之跪在地板上,看向母亲的脸。母亲的瞳孔深处一片空白。是卓也的死所造成的虚空,映照不出任何现实的镜像。虚空扩散开来,铺满了整个眼眸。
“是谁杀的?”
“我一定会弄清楚的,妈。我会查明真相,不会再上别人的当了。”
母亲的眼睛眨了一下,虚空凝聚出焦点,落在宏之脸上。
“不会是你吧?”
父亲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面如土色:“喂,你在说什么!”
母亲声调呆板的话音并未停止,好像很随意似的,继续说:“不会是你杀的吧?宏之。你讨厌卓也,你恨他,对不对?但是,你不会的,是吧?你是卓也的哥哥。你不会伤害卓也的,是吧?”
这不是母亲的真心话。她受的刺激太多太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不能把她的话当真。母亲已经不正常了。宏之在心里像念咒语般不停地对自己说。
尽管如此,苦涩的眼泪还是不可遏制地涌了上来。宏之觉得,自己此刻如果向前俯下身子,那么遭此重击而破碎不堪的心,立刻会大口大口地吐出来。
“不是我。”
宏之将手放在母亲的手臂上,紧紧抓住。父亲像是不忍看到这一幕似的背过脸去。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不是我。”
无论有多大的艰难险阻,我也一定要查明真相。宏之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不弄清真相,事件就无法完结。
“对不起,宏之,对不起。妈妈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妈妈她已经崩溃了……”
宏之摇摇头,阻止父亲继续说下去。他同样握住了父亲的手。父亲则像一个落水者抓紧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宏之的手。
32
猛然传来一阵东西摔碎的巨大声响。
小玉由利吓得差点跳起来,藏在大衣里的摄像机掉了出来。这台摄像机可不是电视台的器材,而是茂木的私人物品。那是只能用来拍摄学校运动会、家庭旅行之类的家用摄像机,小巧玲珑,但看着有点寒酸。
小玉由利慌忙捡起摄像机检查一番。在这个过程中,屋子里不断传来东西掉落或摔在地面的声音,不时夹杂着怒吼声。
“你这个混蛋!你再说一遍试试!”
这不是茂木的声音。屋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由利的膝盖不由得发起抖来。我是不是卷入什么重大事件了?怎么办?他们这副模样也要拍下来吗?
由利是一名与HBS签约的人才派遣公司的员工。这家公司主要派遣事务方面的工作人员。因此,由利的职位说好听一点是总务,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平时主要分管观众来信。被派过来的三个月里,她一直被安排在企划部,从上周起转到了企划报道部。当时上头和她说,反正要做的事跟原先一样,没什么难度。所以,她觉得换个部门也没什么,就高高兴兴地来了。
可谁知道竟会遇到这种事。
茂木是企划报道部的记者里最能千的。虽然他只是个签约记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连正式记者都难以企及。听说他喜欢单独行动,一心想抢头功,在电视台里不讨人喜欢。由利跟他打招呼,他也总是爱理不理的,常常自说自话地乱翻观众来信。因此,由利对他没有有好印象。
就是这个茂木,今天下午很晚来到台里后,大大咧咧地走到由利的桌子跟前,叫她拿上摄像机马上跟去采访。拍什么?到那里再说。
当时由利都愣住了,差点没笑出来。为什么要叫打杂的派遣员工去拍录像呢?
“发什么愣?快走!”
由利几乎是被他从椅子上拖起来的,随即被塞了台摄像机。
“我、我没拍过录像呀。”
“这是傻瓜摄像机。你只要按下录像按钮,把镜头对准拍摄对象就行。”
“我说,您要拍录像的话,应该叫摄影师……”
“少啰唆。这次采访动用不了摄制组,要不怎么会叫你去呢?”
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由利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僵在那里时,看到一个同样做总务工作的前辈正一个劲儿地向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说:别犟着了,快去。
没办法,由利只得哭丧着脸,跟着茂木来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那是一辆陈旧的大众车,还是黄色的。既然是摄制组都不能参加的采访,开这么惹眼的车没问题吗?
“我马上要去采访一家人。”茂木一边开车一边板着脸说,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是一家大型木材厂的社长的家。住宅、工厂、事务所都在一块儿。我进到他家,你就把那里的建筑物都拍下来。连那里的工人和邻居都一起拍下来。不过,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这样傻乎乎的小丫头不会引人注意,如果有人问你,你就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关键是,不能让他们看到摄像机!”
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那该怎么说才好?
由利只顾犯愁,无暇搭理茂木,可他继续用命令的口吻说:“以后正式采访时,他们会做好准备。所以现在不抢先拍摄的话,就拍不到真实的镜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别弄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