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少问!但高木只是板着脸,平静地说:“森内去柏木家了。她虽然也为你们担心,可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
“还有,”高木老师瘦骨嶙峋的双肩垂落下来,“葬礼的日子定下来后,学校会联络大家。大家也很想跟柏木道别吧?老师们也会出席。”
或许是“葬礼”二字带来的影响,教室里哭声一片。真理子已哭得双眼通红,凉子为掩饰自己滴泪未流,不得不深深垂下脑袋。
往常,发成绩单总会引发不小的骚动,可今天却在静默中进行,似乎只是为了完成一件日常任务。凉子突然联想起电视中排长队领取粮食的场景。那是一期介绍东欧某个内战不断的国家的纪实节目。镜头中的市民在严寒中瑟瑟发抖,嘴里吐着白气,只能耐心静候。
轮到自己时,凉子抬头近距离看了一眼高木老师的脸。他的眼睛同凉子一样干涩,不仅没有眼泪,连眼角都不带一点红。
视线相接的瞬间,高木老师似乎觉察到凉子并未流泪,并在那一瞬间显出心照不宣的神色。
凉子对高木老师并无好感。班主任森内老师的性格太随意,这位年级主任则正相反,两个人她都不喜欢。她曾对家人说,要是将两位老师的性格平均一下就好了。
然而刚才的一刹那,她感到自己与高木老师心意相通。即便是错觉,她也因此得到了少许宽慰。
直到此刻,对于同班同学柏木卓也的死,她终于感到了切实的痛楚。她没有眼泪,更不会哭喊,心底却隐隐涌出确实的悲伤。这恐怕是对死亡事件最自然的反应。何况这起事件近在身边,使她的悲痛中夹杂了些许困惑和愤怒。她听到内心有个低沉的声音在控诉:“没道理啊!”
可这愤怒针对的是什么?
是对有人死去这件事的不满吗?
不,是某种更为抽象的东西。
凉子与柏木卓也原本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凉子也不是会沉浸在敏感期突如其来的强烈感伤中的少女。她已拥有足够的理性,去探究这份感伤的成因。
班会结束,全班同学举行了默哀。默哀后,几个女生聚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凉子看了看柏木卓也课桌上的白色百合花。美丽的百合花背对痛哭流涕的同学,自顾自地冲窗外静静绽放。这一景象,让凉子想起不来上学的柏木。
他总是对谁都置之不理。
走廊的喇叭里传来督促学生离校的广播,声音不像是播音社团的成员,而是副校长。?
野田健一还在校长室,津崎校长正坐在他身边。沙发对面则是城东警察署的两名刑警,其中一名看起来是比校长还要年长的中年男性,另一名则是三十来岁的女警察。
两人先后递名片给校长,对健一仅仅通报了姓名。健一此刻精力耗尽,疲惫不堪,所以连一个名字都没记住。
两名警察询问健一发现柏木卓也遗体时的情景。刚开始,健一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因为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于是那位中年刑警转而问起健一早晨起床的时间,以及是否独自上学等具体的问题,健一这才答出话来。
“野田同学,你跟柏木同班吧?”中年刑警问道。这人肯定装了假牙,说不定还装了满口。因为牙齿太整齐,与他的年龄不相称。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健一点了点头,津崎校长补充道:“是二年级一班的吧?”
“是、是的。”
“跟柏木是朋友吗?”
健一摇了摇头,又赶在校长的善意照应之前急忙补充道:“仅仅是同班同学的关系。”
“可看到他的脸,还是能一下子认出是柏木?”
“嗯,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中年刑警点了点头,一旁的女刑警不停记着笔记。她身上穿着整齐的套装;脚上套了胶靴,算是仅有的应对积雪的对策;脸上没有化妆,嘴唇显得十分干燥。
“听说柏木十一月中旬就开始不上学了,对吧?”中年刑警问津崎校长。
校长那对圆眼睛一下睁得老大,马上回答:“是的。准确说是十一月十四日之后,他就没来过学校。”
中年刑警又将视线转回健一的脸上。“这么说,十一月十四日以来,你再也没见过柏木?”
健一刚要点头,却又猛然想起,在学校中是没见过面,但昨天傍晚不是还见过柏木吗?
“啊……不,呃……”
“在哪里见过吗?三中的学区那么小,你们应该住得很近吧。”
“昨天在天秤座大道见过。”健一解释道,“我跟同班的向坂一起看到过他,不过没有跟他说话。”
健一描述了当时柏木卓也的模样,中年刑警确认了女警察正飞速记录的状态后,继续问:“看样子,柏木在等人和他见面?”
“这个……好像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对他没啥兴趣。”
“不是很久没见到这位不来上学的同班同学了吗?”
“我跟他不太熟。”
他还想说:我不喜欢柏木。这话并没出口,因为这很可能被对方抠字眼反问:既然不熟,为什么讨厌他呢?
这时健一有点心慌了:为什么只有自己要被问这种问题呢?自己不过是个倒霉的第一发现人罢了。
莫非……他们怀疑上我了?倒是推理剧中常见的套路,可这毫无道理。这帮人以为我做了什么啊!
“跟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