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认为杀了他是因应状况的最佳办法。而且老人家也啰唆地要求这么做。」
「——老人家?」
响替隼人说明解惑。
「是已经退休的护树议会人士。现在的护树议会深受她们的意见影响。之所以执意否定指环的存在,也是她们的意思。」
「退休人士吗?」
「和柏木家一样。护树议会也保留不幸的传统,失去骑士力量的前护树议会人士主导着护树议会。」
响的话惹得舞烦躁地皱眉。
「居然说成不幸的传统,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啊,柏木。」
「是事实吧。这是一场忏悔过去,并从此开始扮演英雄的游戏。透过徒具形骸的扮演游戏来维持自尊心,非自己当英雄不可。不是由自己讨伐魔术师、守护世界安宁就觉得不甘心——所以我们否定指环,以免创造出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
「……咦?」
「因此你们不相信指环——不对,是不肯相信。因为那样对你们比较有利……没错吧?」
响这么说完,两人就此陷入沉默。
(原来如此……)
隼人理解为什么护树议会不相信指环的力量——不相信里昆卡预知的未来危机了。
因为护树议会的自尊心变得太强了(姑且不论好坏)。太过任性坚持自己的信念与正义,结果导致行为化为目的。
「……哼。前人只是提防外人介入组织罢了。而且,那两人预知的未来也不值得信任吧。」
「的确也有那种看法。毕竟她们的预知也只是臆测罢了。而且还牵扯到利权吧?」
花音介入气氛险恶的响与舞之间。
「利权?」
隼人一问,舞就沉默了。
「不管是理术锻造师、悠久骑士、还是提供援助的国家高官,都是利用『悠久骑士驱除魔术师』这个剧本来赚钱。说穿了就是以世界和平为担保来做生意。所以,即使过了这么久,魔术师都还是存在于世上,无法根绝。因为那样对大家都有利。」
「什么——?」
听到这种话,哑口无言的不只隼人而已。
玲奈、飞鸟——琴美、明、诗爱,所有人都张口结舌。
那简直就像是悠久骑士蓄意害众人置身危险——
「当然这种想法并不代表全体。只不过,悠久骑士之中有人这样思考,也有人是抱持这种想法在行动的。不管是什么组织,时间久了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实在无法想象……」
玲奈无法理解似地低语。
「所以我才决定单独行动。隶属组织太麻烦了。」
花音耸耸肩这么说了。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花音不光是讨厌柏木家,似乎也讨厌护树议会。
菖蒲毫不畏怯地正面回应:
「只有这件事希望你不要误会,大多数悠久骑士都期望世界和平。关于这点,理术锻造师也一样。只不过,即便如此,人一多就无法团结一致,就只是这样而已——正是这种想法在扯组织后腿。」
飞鸟举手发言。
「呃,就像开学生大会的时候,因为男生多嘴而害大家讨论不下去,是类似这种状况吗?」
「……我想有点不一样吧?」
只见响微笑说道。
「组织愈肥大化,就愈容易迷失本质、变得不堪使用,就这层意义来说是一样的。组织是有体积最大值和耐用年限的。所以需要扩张、需要变化。一旦停下脚步,就等于死亡了。」
舞以稍微带刺的语气回答:
「你的意思是护树议会已达耐用年限?」
「我可没这么说。」
就在隼人望着针锋相对的两人时,琴美凑近脸附在他耳边说:
「……柏木家和神乐坂家感情不好。我们家代代都和理事长走得很近,一起守护那座因果领域,但护树议会和理事长交恶,所以——」
「我看得出来。」
根据听到的组织内情,虽然不是不能理解——
结果根本问题还是长年延续的恶习——受诅咒的因果吧。
其中想必存在着根深蒂固的恶斗文化。
所谓的怨愤是会擅自茁壮、束缚人心的东西。
——复仇、憎恨,这类心思会擅自增强。
然后化为巨大的意志,成为力量——
——怦通。
这时隼人感觉到,在自己内心深处,那类感情产生强烈反应。
憎恨某人、执意报仇的因果。多次梦见的昔日记忆。
自称魔王,把持指环的自己。
「……怎么了,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