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很痛耶!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优可!」
突然映入「磅」地一声坐起身的圆视线之中的,是自己早已见惯了的光景。
没有任何装饰的床铺。
上头随意堆放着杂志的桌子。
脱下来丢在一旁的制服。
——自己的房间。
(……什么嘛。果然只是一场梦啊……)
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是早已明白的事实,却仍然没有办法压抑住于胸口扩散开来的失望。
望向枕边的时钟,时针指在七点的位置上。从窗帘的隙缝间流泻下的光线让他得知现在已是早上了。
(不过,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想不起来了。从学校回到家,像平常一样玩着《巴哈》——记忆到这边便中断了。该不会自己在那之后连饭也没吃、澡也没洗,就这么睡着了吧。
(不管怎么说,梦终究还是梦。)
再次叹了口气,圆从床铺上走了下来,如同一直以来重复进行的行为,换上了制服。
这里是现实。
不过就是无趣的日常生活再一次展开了而已。
说是这么说,不过那些还真是逼真啊。圆将手放在腰上,一边这么想着。集卡册的触感、铠甲的重量,总觉得都还残留在自己身上。
虽然是场梦,印象却相当鲜明。
那片惨状。有如地狱般的光景。明明很真实,却感觉有如3D电影或舞台节目一般,在非真实感中进行的战斗。
不过,心中的某个角落也涌现了一股安心感。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果然只是一场梦境,对于眼前所发生的数起《死亡》同样不是现实这点感到安心。
单就这部分来说真是太好了。圆这么想着。
虽说如此,不过既然会梦见那样的梦境,意思就是自己抱持着这样的愿望吗?一想到这点,第圆就感到很想死。
这样的梦境,对谁也说不出口。想像的内容实在太像小孩子。自己都已经是高中生了。
「圆?再不快点的话就要迟到了喔!?」
门扉的另一边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圆咂了咂嘴。
吵——死了,老太婆。
尽管兴起了这样的想法,并且对这么想的自己莫名地感到愤怒,圆还是将放在桌上的手机塞进制服口袋里,走出了房间。
才刚踏入客厅,烤土司的奶油香便扑鼻而来。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像是搅动般的痛楚,一股脖子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掐住的感觉向他袭来。
「……我出门了。」
「等等,你的早餐呢?」尽管母亲似是责备的声音打在自己背上,圆仍是像逃跑似地离开了家中。
今天同样也没有任何变化的通学路上——拖着摩擦鞋底的步伐走着,圆发出了不知是第几次的叹息。每天、每天,没有任何的变化。
相较之下,那片森林倒是相当耀眼夺目。即使同样是叶子,颜色也不尽相同。大概吧。还有那片血泊的色彩。
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颜色。在电视或是电影中见到那黏糊一片的血液终究是假的。真正的血液,难道也有着那样的气味吗。
明明是在说梦境的事啊。圆笑了起来。虽然自己实在是不这么认为,不过那肯定是一场梦。即便感到无趣,但居然将梦境跟现实拿来相提并论-还真是蠢毙了。
「——早安,久远同学。」
基于突然向自己搭话的声音,圆大吃一惊回过头。在上学途中被人搭话之类的——而且还是由异性——可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遭遇过的事。
一名陌生的黑发女学生正站在那里。
她身上的服装是与自己相同高中的制服。别在那对大胸部上的徽章,显示对方与自己同年级。
虽然说不上是令人离不开视线的美少女,却有着就算说是偶像团体中的一员也能让人接受的可爱模样。
特别是那对大眼睛,十分让人印象深刻。虽然本为黑色,却在红色镜框的镜片后偶尔因为光线角度的变化而混杂着青蓝。
「怎么了吗?」
她似是感到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对方似乎认识自己的样子。不过圆却想不起来她是谁。由于刚才被她喊出了名字,因此对方并不会是认错人。
该怎么回应才好?正当他沉默思考的时候,女学生「啊」地一声做出了将手捣在嘴巴上的举动。
「该不会,你记不得我是谁吧?」
圆尴尬地露出了笑容。
「果然吗?这样啊——……不过,这应该也是没办法的吧。因为啊,久远同学你似乎对其他人没什么兴趣对吧。」
面对呵呵笑着的女学生,圆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堪。
「倒是没有那回事……」
「我呢,叫做入江由爱。跟你是同一个班级喔?」
「是、是这样子啊……抱歉……」
「讨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