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边缘人讶异地看着停在离他两公尺左右的距离的我。
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眼神十分混浊。像只死掉的鱼。我昨天晚上吃的煮岩鱼,眼睛就是长这样。
「…………」
「…………」
我们像要决斗般对峙着,经过数秒的沉默。
双方默默无言。对方应该知道我走过来的理由,却坚持等待。我都走到你旁边了,不能由你开口邀约吗!
「…………」
「…………」
漫长得恍若永恒的互瞪,又持续了三秒左右。
对方仍旧一语不发。我也是。既然如此,就要比毅力了。
要不要跟我一组?……我们都在拒绝说出这句话。说了就输了。
「…………」
「…………」
我判断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决定采取行动。
拖着步伐慢慢拉近距离,向对手施压。我还下意识在心中念起「卡巴迪,卡巴迪,卡巴迪(注12)」。
敌人却并未上钩。我拉近多少步,他就退后多少步,维持同样的距离。如同海市蜃楼。
……这男人,不简单。
不过,竟敢跟我比心理战,可笑至极。平民自以为赢得了将军吗?
既然如此——我稍微清了下嗓子。接着偷瞄四周,对他使出「看,大家都找到搭档啰?剩下我们啰?」的精神攻击。
但敌人也不容小觑。他缓缓蹲下,使出重系鞋带的招式。喂,那么明显就别演了。你鞋带又没松掉。
……这个边缘人不怕自己是边缘人吗?
那还真是可怕的精神力。根本是边缘人专家。如果他是卡巴迪专家怎么办?
然而,我可是剑豪将军。可不能让不败传说蒙羞。因此,我直接靠眼神对敌人那双死鱼眼诉说。
——边缘人啊,放弃无谓的挣扎。你已经没时间了。
——你也一样吧。
——给我说。邀请我跟你一组。现在不是挑对象的时候了吧!
——就说了,你也一样吧。
——别意气用事!放自己一马!你已经很努力了!
——怎么有个难搞的家伙凑过来啊……
就旁人看来,只会觉得是两个捡剩的人在拖拖拉拉吧。
事实上,我们之间进行了这样子的心电感应。大概。
如履薄冰的牵制又持续了五秒钟左右时,比赛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落幕。
「那边那两个,别再拖了。你们就一组吧。」
体育老师失去耐性,一句话收拾了这个局面。
可恶的体育老师。还不都是你害的。竟然还敢打断我俩的战斗,究竟有何居心!反正都要插手了,不能快一点吗!
于是,我只得跟这个眼神死的边缘人一组。
男人名为比企谷八幡。
未来将与我共度无数堂体育课之人——
「今天我朋友请假,所以我偶然,碰巧,奇迹似的剩下来。」
记得我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彷佛在虚张声势的辩解。
我好歹是剑豪将军。不能被区区平民瞧不起。不,以这男人不畏惧当边缘人的胆量,搞不好是武士。搞不好是下级武士。
「啊——不用跟我找藉口。」
对方却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懒洋洋地扔回一句失礼的回应。还是一样顶着那双死鱼眼。我三天前吃的鲷鱼烧,眼睛就是长这样。
老师叫我们两人一组做伸展运动,因此我们也效法其他人,磨磨蹭蹭地开始做伸展。我先张开双腿坐到地上,让边缘人帮我压背。
「你柔软度好差。文风不动耶。」
「肚子卡住了。别在意,体育课与战斗不同。我擅长的是后者。」
「那个肚子战斗时也很碍事吧。」
我忍不住对喋喋不休的下级武士「呣」了一声。不久后换成我来帮他压背。
「是说你啊,似乎是相当有名的边缘人。」
「闭嘴。因为边缘而有名超惨的吧。」
「是我失言了。吾名为材木座义辉。室町幕府的第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灵魂的继承人。」
「啥?」
听完我的自我介绍,边缘人发出错愕的声音。
「足利义辉?对喔,他在《信长的野望》里有出现过。」
「哦,你认识他吗?我继承了他的灵魂。」
「继承了吗?」
「正是。」
「原来如此……虽然我早就隐约察觉到了,你果然是那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