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怎么可能。就算我们能互称熟人、认识的人、朋友,或是同学,我不觉得自己能好好维持那样的关系。」
「你或许是那样没错……但我会好好去做。一定会做得更好……所以,不用担心。」
语毕,雪之下像要中断话题,挥别过去似的,向前迈进。
她逞强的模样显得可爱。我扬起嘴角,泛起讽刺的笑容。
「虽然讲这种话有点难听,我跟你的社交力都很低,性格过度扭曲,还很不擅长跟人交流。我可不觉得我们能做得多好。一旦拉开距离,别说是拉近了,我敢说只会越来越遥远。所以——」
我跟在雪之下身后几步之处。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伸出手,心中却产生一丝犹豫。
我很明白,若要持续对话,只要叫住她就行。就算两人继续走下去,也不难继续交谈。真要说的话,若没有什么重要的理由,我根本不需碰触那只手。
不过,理由确实存在。
唯一一个不能退让的理由。
「——放开手后,就再也抓不住了。」
我像是要说服自己——不,是为了说服自己才这么说,并且伸出手。
我的另一只手牵着脚踏车,形成奇怪的姿势。我不知道该出多少力气,掌心还开始冒汗。
就算这样,我还是拉住雪之下的袖口。
纤细得令人惊讶的手腕,被我纳入掌中。
「……」
雪之下吓得身体一颤,停下脚步,惊讶地来回看着我跟自己的手。
我踩下脚踏车的侧脚架,灵活地用单手停车。感觉一旦把手放开,她就会像怕生的猫飞奔而逃。
「讲这种话真的很难为情,现在感觉超想死的。不过……」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接下来却变成深深的叹息。
雪之下尴尬地扭动身躯,似乎在做些微的抵抗,看我会不会因此放开手。那模样有如不想让肉球碰到水的猫,我是很想放手,但在把话说完之前,还是想好好抓住她。
「说要负责根本不够。那不是什么义务。该说我想负起责任,还是说,希望你让我负责……」
在自我厌恶之下,我的手逐渐失去力气。讲这种话的自己真的有够恶心。抓着雪之下的手逐渐松开,无力地垂下。
不过,雪之下没有逃走,而是留在原地。她抚平袖口,握住刚才被我抓住的部位。虽然还是不肯看我,至少愿意听我说话的样子。我为此感到放心,缓缓开口。
「也许你并不希望……但我想继续跟你保持关系。不是基于义务,是我个人的意愿……所以,把扭曲你人生的权利交给我。」
途中屡次差点闭上嘴巴。我每次都勉强自己吸气,再三吐出浅短的气息,为了避免说错话,耗费漫长的时间说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在这段期间,雪之下没有插嘴,只是盯着袖口。
附近只有车声与呼啸而过的寒风。与其这样持续沉默,完全没有声音都还比较好。
「……『扭曲』是指什么?你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忽然开口回问,并且瞄了我一眼。为了填补刚才的沉默,我滔滔不绝地说:
「我的影响力没大到足以改变别人的人生。我们之后大概都会继续升学,心不甘情不愿地就业,过着算得上正常的生活。但如果跟对方扯上关系,可能会开始绕远路,或是在原地踏步,产生各种变化吧……所以,人生会有点扭曲。」
我语无伦次的发言,终于让雪之下略显落寞地微笑。
「……这样说的话,已经够扭曲了。」
「我也有同感。相遇,交谈,相知,分离……每经过一个阶段,好像都变得更扭曲。」
「你本来就够扭曲了吧……虽然我也一样。」
这句话掺杂玩笑及自嘲,我跟雪之下都为之莞尔。
过于乖僻的我,以及过于直率的她,在其他人眼中肯定都很扭曲吧。尽管彼此的差异大到看不出任何共通之处,以扭曲这一点来说,恐怕是相同的。每当我们有所接触或冲突,都会不知不觉地改变形状,再也无法复原。
「之后会更加扭曲。不过,既然要扭曲别人的人生,我当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明知道空口白话没有任何价值。
「……我几乎没有财产,能给的只有时间、感情、将来、人生,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明知道这种约定没有任何意义。
「我至今的人生没什么了不起,将来大概也没有什么前途……不过,既然要干涉别人的人生,不一起赌上自己的人生便不公平。」
即使如此,我还是挥动名为话语的凿子,挖掘要传达的讯息。
明知道传达不出去,还是不得不说出口。
「我的一切都给你,让我干涉你的人生吧。」
雪之下微微张口,一瞬间好像想说什么,不过马上就跟空气一起吞回口中。
接着,她换上瞪视般的眼神紧盯着我,用颤抖着的声音,挤出八成不是原本要说的话语。
「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