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认为一切都告一段落。
我相信,不管其他人怎么问,她都会这么回答。
因此,我的对策只有一种。
能打出的只有这张王牌。
打从一开始,我的交涉对象就只有一个人——
——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
我开口呼唤,雪之下的背颤了一下。
我想了许多该说的话。可是,那些话肯定都是错误的。所以,我选择了自认为错得最离谱的那句话。
「说实话,我没把握成功举办这个舞会。时间、金钱,什么东西都不够,只有麻烦事不断地增加。讲白了点,问题点堆得跟山一样高,甚至不能保证不会发生重大问题。没有任何保障。这只是我出于个人理由的任性之举。这是非常困难的企划,你不需要勉强。」
说到这里,其他人不禁失笑,一副「都什么时候了才讲这些」的态度。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苦笑。
不过,比企谷八幡与雪之下雪乃的对话就该是这样。
雪之下为难地垂下眉梢,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低下头说:
「……真是肤浅的挑衅。」
她的声音颤抖着,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失,而且像是在闹别扭,又像在生气。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为了听她的声音,才坐在这里。
「抱歉啦,还是请你接受吧。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不过拜托你帮我一把。」
雪之下静静颤抖着肩膀,吐出一口忧郁的气。她深深叹息后,抬起脸。
「好吧,我接受。因为我是很不服输的。」
她露出微笑,坚定地答道,接着轻轻擦拭眼角。那仿佛在说「拿你没办法」的淡淡苦笑,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了。
雪之下收起笑容,重新面向母亲与姐姐。
「……我会以负责人的身份,尽全力处理好这件事。」
「是吗……」
听见她毅然决然的答案,母亲带着柔和的笑容点头。
然后,轻轻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
这时,她的表情及语气瞬间一变。冷澈如冰的眼神蕴含慑人的气势,我不自觉地畏缩一下,雪之下和阳乃却不为所动。
「雪乃……我已经说了做为母亲该说的话。即使如此,你还是决定要做的话,便一定要展现成果。」
「……用不着你说。」
雪之下拨开肩上的头发,露出勇敢且无畏的微笑。那模样,跟令人畏惧时的阳乃重叠在一起。
× × ×
接待室的会谈结束后,过了一会儿。
大家简单讨论完之后的计划时,天色已经暗下。我离开校舍,走向脚踏车停放处,双腿因极度的紧张与疲劳,步履蹒跚。
尽管如此,我仍然艰辛地牵着脚踏车,准备穿过校门。就在这时。我看见雪之下在前方不远处,无精打采地走着。
她的步伐非常沉重,一面调整外套及围巾,一面犹豫地来回踱步,似乎拿不定主意要回家还是留下。那模样与平常飒爽的姿态截然不同。她走得很缓慢,我牵着脚踏车都能逐渐追上。
我不好意思直接走过去,但是打招呼又会觉得尴尬。毕竟,我不晓得现在该怎么跟她开口。更重要的是,我不认为打声招呼就能了事。
最后,我决定静观其变,同时思考该怎么搭话。
我牵着脚踏车,慢慢来到雪之下的身旁。
雪之下看过来一眼,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然后立刻垂下视线,默默地加快脚步。我也跟着加速追上她。
脚步声与车轮转动声互相追赶,最后还是维持同样的距离。
我们就这样不发一语,走了好一阵子。在这个距离之下还沉默这么久,想必是因为双方都闹别扭,不肯先开口。另外还有一大原因,是单纯觉得气氛很尴尬。
途中经过好几个公车站及转角,我们都不看一眼,也不在意路过的行人,只是顺着道路笔直前进。
好吧。提出那件麻烦事的是我,理应由我开启对话。
我下定决心,在经过京叶线的高架轨道后主动开口,于是开始等待时机。
一步、两步,不久后,电车从正上方的高架轨道驶过。有那么一瞬间,街道的喧嚣声仿佛完全消失。
我吐出一大口气,对走在半步前面的背影说: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
「……那也没办法。」
我勉强挤出不失礼的台词。雪之下没有回头,用偏低的声音冷淡回答。
「在那个状况下,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你到底想怎样?真是莫名其妙。」
雪之下的语速及步调,随着她的碎碎念加快。
「那已经是新兴宗教跟上门推销的做法了吧。」
「等等,没有那么夸张吧。我确实扯了一堆子虚乌有的事,也有一点煽动。但我又没有提出解决方案,反而还拜托你帮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