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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啊,这里还没收拾好……」
我没有理一色,快步离开会议室。
不过,在走廊上走没几步,步伐就开始慢下来。
窗外已经一片黑暗,走廊上只有老旧萤光灯的微弱光芒。
眼前到处都没有光亮。我拖着沉重的双腿,缓步前行。
细微的脚步声从背后接近。
「比企谷同学,等一下。」
一阵着急的声音叫住我,袖口也被轻轻勾住。
我并不想回头。
但我不能无视,也不能甩掉它。
唯有勾住我的衣袖,避免我逃跑的指尖,像救生索将我系在这里。
我杵在原地。无处可归的声音化为叹息,我下意识地仰望天花板。
将肺里的空气统统吐出来后,我终于整理好思绪,慢慢侧身回头。
站在我面前的,是雪之下雪乃。比夜色更加漆黑的美丽长发有点凌乱,她用手整理好。雪之下似乎是赶着来追我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揪住胸口处的制服,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那个……我想跟你说清楚。」
雪之下仿佛在思考措辞,目光游移不定,最后落到走廊的玻璃窗上。我也无法直视她白皙娇小的脸庞,而望向昏暗的窗边。
走廊上的灯光照亮玻璃,映出我们的身影。我盯着玻璃中的她。
「今天谢谢你来帮忙……不只今天,你一直都在帮助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好道歉的。要说添麻烦的话,我给你添了更多麻烦。当成互不相欠就行了吧。」
我扬起一边的嘴角,对映在玻璃中的人影微笑。我们隔着玻璃四目相交,雪之下忽然笑了。
「说得也是,真的很累人。那么,当成互不相欠吧。」
她的声音带有一丝调侃,轻快的语气听起来很愉悦,映在玻璃上的表情却有点虚幻。也有可能是光线造成的。
「真的很感谢你。我受了你许多帮助。不过,已经……没问题了。今后,我会努力靠自己做得更好。」
勾住袖子的力道略微增强,我反射性面向雪之下。
汽车驶过校舍前面的道路,车头灯照亮了走廊一瞬间。我被灯光刺得眯起眼睛的那一刻,看见她泫然欲泣的表情。
「所以……」
白光与引擎声一同远去,雪之下的声音也随之消散。虽然没听见之后的话,我大概能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从短短数日前,我关上社办的门,手指放开冰冷手把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
告诫自己已经够了,让它结束吧。
「……嗯,我明白。你放心。」
其实我什么都不明白。仅仅是为了结束对话才这么说。
「那我走啦。」
明明已经道别,纤细的指尖仍然勾着我的袖口,没有要放开的迹象。
这股力道并不大,只要轻轻一扯,即可立刻挣脱。但她纤细的手指看起来太脆弱,我不敢这么粗鲁。
因此,我用粗糙的手指尽可能小心地碰触它,像在对待易碎物品般,轻轻将它拉开。
或许是因为犹豫该不该触碰,我的指尖稍微抖了一下。也有可能是她被碰到,而颤抖了一下。
不过,在确认答案前,我们的手指就分开了。
「再见……」
回想起指尖的冰冷,我将手插进口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可是,无论过了多久,走廊上都只听得见一个人的脚步声。
× × ×
主校舍二楼,用来接待来宾的入口处,灯光已经完全熄灭。
站在入口看过去,位于左手边的事务室还亮着灯,但光线相当微弱,门口依然一片昏暗。
靠着从接待处的小窗透出来的光,尽管四周一片黑漆漆,还是能看见一名靠着玻璃门的女性。用不着从体型推测,即可知道对方是谁。
是雪之下阳乃。
阳乃盯着手机,大概在打发时间。手机萤幕的光,照亮她美丽标致的脸庞。然而,她似乎相当无聊,而产生比平常更冷漠的印象。
她似乎听见我的脚步声,瞥了这里一眼。由于她低垂视线,又站在背着街灯的光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依稀觉得她好像笑了。
阳乃离开玻璃门一步,我才终于看清她的脸。她的视线冷澈如冰,带着阴沉的微笑,用嘲笑般的语气开口。
「……你果然逃过来了。」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还差点咂舌。看到我板起脸孔,阳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真的很不擅长应付这个人。总觉得我的想法及底牌统统会被看穿。因此,我试着抱怨几句,至少抵抗一下。
「是你故意讲那种话,把我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