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至少让我送您到外面。」
「哎呀,不好意思,谢谢您。今天小女真的受您照顾了。」
她们展开一长串的推辞,一点一点地往门口移动。看到这幅景象,我莫名感慨起来,平冢老师也是个社会人呢……
「我们也该散会了。那么——学生会的各位,开始送客跟检查门窗。」
一色拍拍手,学生会成员立刻行动。他们嘴上跟前来帮忙的人道谢,实际上则是在赶人。
我们感到一阵虚脱,当场大叹一口气。
「刚才超恐怖的……」
「对吧……雪妈超恐怖的……」
「你怎么这样叫人家……」
我的语气透露太过强烈的实感,由比滨不禁苦笑,现场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由比滨对旁边的雪之下微笑。
「不过,太好了,小雪乃。」
「嗯……是啊……谢谢。」
雪之下的笑容还有点僵硬,大概是刚才与母亲对峙的紧张感仍未缓解。但她慢慢把话说出来后,紧绷的肩膀跟着放松下来。
「姐姐,谢谢你帮那么多忙……」
雪之下咕哝道。阳乃表现出疑惑的模样。
「谢什么?」
「很多事……帮我说话,之类的。」
阳乃问道,雪之下红着脸颊,支支吾吾地回答。掺杂害羞的冷淡语气相当可爱,由比滨为此露出笑容。
我想起阳乃答应过,她会在母亲面前帮忙说话。这人也有姐姐的一面嘛,挺意外的。
阳乃本人则是愣住了。不仅如此,她还不耐烦地用手梳理头发,兴致缺缺地说:
「啊——那个啊。我其实没那个意思。」
阳乃的语气冰冷至极,仿佛完全不记得那个约定。温馨的气氛瞬间一变。她无视不知所措的我们,竖起食指抵住下巴,歪过头。
「嗯——好啦,妈妈应该是接受了吧?其他人我不知道就是了。对吧?」
她明明面带微笑,这种说法却只感觉得到恶意。
「……为什么要问我们?」
由比滨勇敢地瞪着她。雪之下握住由比滨的手,大概是反射性的动作。杀气腾腾的气氛,害我也下意识警戒起来。
面对他人的敌意,阳乃仍旧不为所动,用一如往常的轻快语调,直截了当地说:
「至少我还没接受。」
「……咦?」
我忍不住发出声音。我张大嘴巴的模样,八成滑稽到不行。阳乃像在嘲笑般吐出一口气。
「我不能认同。」
讲出这句话的,无疑是雪之下阳乃。
不过,那或许也是其他人抱持的想法。
原本打算永远沉积在心底,任它沉睡,腐朽的些许疑念,如今化为实际的言语。如同被说中心事的错觉,夺走我反驳的力气。
不晓得阳乃如何看待这段比任何言词更有说服力的沉默。她用明亮的声音补上一句:
「啊,别误会。老实说,我根本不关心家里的事喔?我又不是特别想继承家业。」
「那……」
雪之下的话只讲到一半。她的视线前方,是阳乃的冷笑。阳乃挂着笑容,接着说道:
「可是呀,我一直受到那种待遇,哪能一下就服气呢?自己死心之后,一直妥协,让步到现在,然后变成这个样子……不觉得要接受挺难的吗?」
雪之下带着困惑及悲恸的表情,咬紧牙关,垂下头,用比平常还要稚嫩的语气低喃。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讲这些?」
「这是我要说的吧……雪乃,为什么你现在才说那种话?」
阳乃用安抚的口吻,说出告诫般的话。她的语气带有强烈的悲伤。我第一次看到雪之下阳乃扭曲的表情。
看到那样的表情,瞬间语塞。
在雪之下看待心痛之物的同情目光下,阳乃轻轻眯起眼睛。那双眼睛,正在诉说她的不悦。
「这样的结局竟然跟我二十年来的价值相同,我怎么可能承认。如果真的要我让给你,请展现相应的成果。」
这句话看似平淡,却藏不住语气中的激情。嘴角明明挂着笑容,眼神却相当有压迫性。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哑口无言。
阳乃的轻笑声,在静寂中扩散。
「好了……跟小静打声招呼就回去吧。再见。」
阳乃留下这句话,悠哉地迈步而出。关上门的前一刻,她对我挥了挥手。
门静静关上,直到她的轻微脚步声消失为止,我们都动弹不得,也不敢看彼此的脸。或者说,只有我一个人的视线落在脚边。
只剩下三个人的会议室,显得比刚才还要空旷,寒冷。
在鸦雀无声,开始变得寒冷的凝重气氛中,雪之下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