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还没正式决定,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你只是说不出口吧。」
「……唔,这个嘛──」
阳乃一说,本来从容不迫的平冢老师尴尬地别过头。阳乃像要追击似的,深深叹一口气,接著说:
「再说,这里是公立高中,看你待了几年不就知道?去年是最后一年的话,今年绝对会走人的喔。」
听到这里,我大概理解状况了。但我完全无意说出那个字眼,只觉得「这样啊」,一点实感都没有。
不过,由比滨试图将它化为言语。
「那个,意思是──」
「哎,这件事改天再说。」
平冢老师对提心吊胆的由比滨一笑,略为强硬地中断话题,将视线移到雪之下跟一色身上。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两人立刻抬头。我也搔搔头,硬是让一片空白的脑袋重新开始运转。
「怎么办……先修正计画上的缺失……」
雪之下说到一半便摇了摇头。她自己也意识到这么做并无意义,抑或是不可能的。
若要更改穿礼服、跳舞、开豪华派对等要素,就称不上是舞会,想参加的人也不可能接受。即使修改受到指正的部分,已经挡在面前的阻碍也不会轻易消失。顾得了东却顾不了西,结果便是束手无策。
「我会思考如何在继续协调的期间,得到他们的理解……」
虽然雪之下这么说,苍白的脸色加上微弱的声音,使她看起来已经觉得希望渺茫。但目前也没有其他事能做,于是我点头赞成。
「是啊。先准备好可以说服他们的资料,之后再……」
我只讲到一半,便被一旁的雪之下揪住外套制止。她的力道并不大,那只手却紧紧握住,使衣服产生皱摺。
「等一下。那是我们的工作……是我该做的事。」
「……现在不是顽固的时候吧。」
一色点头表示同感,平冢老师仍然只是在旁看著。由比滨没有发表意见,保持沉默。雪之下紧抿双唇,讲不出话来。我则等待著她回应。然而,开口的是另一个人。
「……你又要当『哥哥』了吗?」
愉悦的声调、像在嘲弄人的语气、含笑的言语,听起来却异常冰冷。惬意地坐在对面沙发的雪之下阳乃,对我投以怜悯的视线。
「啊?你在说什么?」
回话时的声音在无意识间散发出怒气。我也知道自己态度不佳。不过,阳乃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轻笑出声。
「雪乃都说自己办得到了,不可以随便帮忙喔。你又不是雪乃的哥哥或什么人。」
这句单纯的玩笑话令我语塞。身后传来一色细微的叹息,我忍不住看向地面。
「不是、那样的。」
细不可闻,颤抖般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否定阳乃。这句话彷佛一只手,温柔抚摸我的背。我反射性地抬头,看见由比滨瞪著阳乃。
「……因为她是很重要的人。当然会想帮忙,会想伸出援手。」
「既然是重要的人,应该尊重她的意愿吧。」
阳乃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舞会成功的话,母亲说不定会对雪乃稍微改观。前提是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办到……插手这件事代表什么意思,你们明白吗?」
她的声音明显带有敌意。看著我们的视线相当锐利,话语也极为刻薄。
这个问题相当沉重。讲白了,她是在问我们能否对雪之下的未来与人生负责。这种问题不可能随便回答。我们没有年轻到做事可以不顾后果,也没有成熟到可以承担一切。
因此,我、由比滨和一色,都只能闭上嘴巴。
若要说在场有谁回答得出来,顶多只有平冢老师吧。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吐著烟圈,带著苦涩的微笑注视阳乃。阳乃注意到她的目光,稍微放松表情,转而用温柔的声音对我们说:
「再怎么为对方著想,每次都提供协助也不一定正确……你们这样的关系是什么,知道吗?」
「姐姐,别说了……我明白。」
雪之下不是要打断她说话,而是平静地缓缓开口。看见她透明如水晶的微笑,阳乃不再多说什么。
雪之下盯著放在大腿上的手,维持那个姿势轻声开口。
「我想证明我能靠自己的力量做到。所以……比企谷同学,我不会再藉助你的力量。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任性,不过……拜托了,让我一个人做。」
她用冷静的声音说到这里,抬起头,露出纯粹且稳重的表情。
然而,跟我对上目光的瞬间,那双眼睛蒙上一层泪光。先前明明一直挂著浅笑,如今嘴唇却在打颤,神情悲痛。她轻轻吸一口气,发出颤抖的声音。
「否则,我会越来越没用……我很清楚,自己一直依赖著你们。我每次都说不会依赖你们,却又一直逼你们配合我。」
她说得断断续续,语气始终平缓,声音彷佛逐渐下沉。
由比滨低头静静倾听,平冢老师闭著眼睛沉默不语,一色尴尬地移开视线,全身僵硬。阳乃轻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