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6 忽然,由比滨结衣开始想像未来。

,雪之下的母亲温柔、缓慢地说:

  「我明白你很努力。不过,要早点回家。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嗯。我知道。」

  雪之下只如此回应,便闭上眼睛。她的母亲露出苦笑,接著总算决定要离开,朝门口走去。她对我们也点头致意,平冢老师则跟著起身送客。

  两人离开接待室,关上门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深深叹息。

  平冢老师跟雪之下的母亲还在外面寒暄。阳乃为了避免被听见,压低音量说道:

  「唉──累死了。被抓来陪她做这种事,真的很烦……」

  她喝下早已冷掉的咖啡,眉头紧皱,一副难喝的样子。没喝咖啡的雪之下也抿著嘴唇,喉咙动了动,好像想把什么东西吞下去。她们连这种表情也很相似。

  虽然相较之下,应该更像她们的母亲。

  雪之下跟阳乃同样拥有的异质与扭曲。这两点在她们的母亲身上也看得见。所以,我忍不住想多知道一些事情。

  「请问……她刚才说她是家长会的一员,是会长还是什么吗?」

  「不是不是,是理事,莫名其妙的名誉职位。她只有挂名而已,工作是写委托书。只不过,我爸因为工作的关系,跟地方人士关系密切,两位女儿又念这所高中,所以才有人拜托她,她便亲自出马。」

  原来如此,这种事只有地方上的有力人士才会遇到。举个比较切身的例子,差不多就是我爸公司的高级干部吧。发生问题时去跟他报告,他就主动提议「我也去乔一下」,兴奋地去找对方谈。不对,雪之下的母亲是受到地方人士委托,所以情况不太一样。

  在我思考时,阳乃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所以,这件事几乎跟那个人的意思无关。既然有人拜托她,她总得来讲几句话做做样子吧。」

  阳乃兴致缺缺地说著,最后发出不屑的笑声。

  我却没办法一笑置之。因为我总觉得,某人的态度也与雪之下的母亲类似,有点反胃。

  我将内心的不快随著叹息一起吐出。这时,平冢老师开启接待室的门,回到室内。

  「哎呀,真头痛。」

  她一进来就苦笑著这么说道,从角落的柜子拿出玻璃菸灰缸,站在窗边点燃香菸。

  虽然学校内原则上禁止吸菸,这间接待室好像是例外。仔细想想,能踏进这个房间的大概都会受到VIP待遇,这个阶层的人多少有一些瘾君子。带领他们到不受管制的特殊区域,可以展现自己的诚意和敬意。

  也就是说,雪之下的母亲显然被视为贵宾。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校方的立场。

  全程参与这场会谈的雪之下,应该最能清楚感受到。她始终挺直背脊,却用忧郁低沉的声音询问平冢老师。

  「……请问,校方可能会如何应对?」

  「不好说。其实,如果只是那些网路上的照片,我也……哎,高层也不觉得有多大的问题。」

  抽著菸的平冢老师扬起微笑,想让雪之下安心。但是,她将菸灰弹到菸灰缸里,冷静地继续说道:

  「……可是,社会上有许多热心人士提供宝贵意见,例如抱怨学生的裙子太短,在路上喧闹啦,对著自己笑等等。平常我都回答我们会做为参考,感谢指教,若有需要就把学生叫来念几句,然后结束……」

  她停顿了一下,吐出烟雾,面色非常不悦。

  「现在演变成这样,问题会被放大检视……学校必须采取相应的对策。」

  采取相应的对策──她没有讲明,不过这个词代表的意思只有一个:取消舞会。

  类似的案例多到不胜枚举。像是以前某家企业在车站刊登的徵人广告,由于太具冲击性又新奇前卫,在社群网站上迅速传开,吸引上万网友按赞,大部分的反应也都是很幽默,很有趣等正面评价。可是听说没过几天,该企业便因为收到电话和电子邮件的批评,在公司内部引发问题,而主动撤下该广告。

  即使正面评价较多,只要批评的声音存在,就必须──甚至是不得不顾虑到这个部分。当今的社会或许就是如此。

  法令遵守、政治正确等概念开始深入人心,社会也逐渐留意那些该顾虑的存在。这个现象本身是值得高兴的,但世人的观念仍未彻底转变。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过度使用「不恰当」、「不谨慎」、「不健全」等辞汇,产生过度反应吧。

  某方面来说,这场舞会面临的困境也很类似。现在我们已经充分地理解背后的概念。

  接下来的问题,在于实际行动。

  「不能由学校劝劝那些家长吗?」

  之前才私下答应过,现在却立刻收回承诺,对学校来说也不体面。我尝试从这一点切入,让校方转为赞成舞会。

  平冢老师将视线移向手中的香菸,思考了一下。

  「应该不是没有方法……但如果你们明年以后也想继续办舞会,便不该由我出手。」

  她用菸灰缸捻熄香菸,转身面向我们。香菸一熄,刺鼻的焦油味便扩散开来。这股味道令我感到不安。

  我一时无法理解平冢老师的话,不小心露出错愕的表情。

  阳乃看到我的反应,惊讶地问:

  「……小静,你还没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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