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6 忽然,由比滨结衣开始想像未来。

么多,更遑论会被视为不安要素。亲子间在LINE上通讯早已稀松平常,所以父母会看小孩的或其他社群平台,也一点都不奇怪。

  我们学生的确没考虑到这些问题。既然如此,便有可能会被觉得活动不健全、较激进的人抓住把柄。

  「……若要论可能性,只会没完没了。」

  雪之下大概也是这么想,忿忿不平地说。我同意极了。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列入考量,一有危险就要求停办活动,未免太过愚蠢。按照他们的逻辑,会场提供的食物可能导致食物中毒,所以食安问题也能做为停办的理由。无论拟定多少对策,都没有人能够保证绝对安全。

  雪之下的母亲应该也明白这点。

  「我认为,既然有人持否定意见,就没必要勉强举办。被人在后面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等于是泼毕业生一盆冷水。」

  因此,这次她改为动之以情,垂下眉梢,带著担忧的表情诉说。

  「谢恩会固然是为毕业生举办的活动,对家长、老师、地方人士也同样重要……过去办的谢恩会也没传出什么不满吧?」

  她转头向一旁的阳乃询问意见,阳乃只是冷淡地点了一下头。

  雪之下为之语塞。见她被戳中弱点,我的口中开始变得苦涩。

  若把目标定为改善对谢恩会的不满,方法则是改为举办舞会,或许比较容易得到理解。然而我们一开始就以办舞会为前提,硬要用这个理由应该有困难。

  这时,一色探出身子。

  「要说毕业生的意见,我们也是未来的毕业生,有权利对谢恩会提出意见。」

  这句甚至可以用精采形容的诡辩,使我忍不住赞叹。漂亮,一色。我佩服地盯著她,她也瞄过来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色似乎因此气势大涨,接著说:

  「事实上,在校生都可以接受舞会,网路上也大多是正面评价……」

  可惜,她没办法说到最后。雪之下的母亲趁一色换气的瞬间扬起嘴角,抢过发言权。

  「网路上或许如此。不过,倾听台面下的意见也很重要。居于上位者、肩负众人信赖者有这样的责任……你们也要好好记住。」

  最后,她对两位女儿叮嘱。音量及语调明明没变,只有最后那句话的温度明显不同。或许是因为这样,阳乃嗤之以鼻,百无聊赖地叹气,雪之下则僵直不动。

  事情发展至此,我不禁对雪之下的母亲改观。阳乃之前说她比自己更可怕,现在我亲身体会到了。这个人很棘手,根本没完没了。

  她不是能以理争辩的对手。

  表面上带著柔和的微笑点头,像是在听对方说话,似乎会倾听对方的意见,跟对方讨论。

  然而,并非如此。这是先笑著听过去,等对方露出破绽再拔刀砍回去的反击流。假如她的目标是驳倒对方,令对方屈服倒还好。但她却不在意那些,一步步将人逼进最初就设好的陷阱。

  她绝对不会在最后的结论让步。为了达到那个结论,她甚至会展现悲伤的表情,或是搬出夹杂感情论建构而成的理论。

  雪之下的母亲说过,称不上议论这么夸张。

  正是如此。她连讨论的意思都没有。她一开始就说了,根本没有议论的余地。

  她的话中一定有什么矛盾或漏洞,只是都被掩盖在柔和的微笑与声音下。不对,就算指出漏洞,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八成会笑著说「是这样没错」,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切入,引导至同样的结论。

  既然这样,让她继续开口绝非上策。那个人讲得越多,我们可趁的空隙将越来越少。

  一色也意识到这个危机,偷瞄我一眼。我侧眼接收她的目光,但也只能苦笑以对。若她对我有所期待,真的很抱歉,对手实在太难缠。我能做的顶多只有转移焦点。

  「校方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他们的看法又是如何?」

  我望向平冢老师,大家也一起转头看过去。由比滨和一色带著些许的期待,阳乃一副乐在其中地袖手旁观,雪之下闭著眼睛等待回答,她的母亲则是带著平静的视线,默默地凝视老朗。

  在四面八方的视线下,平冢老师微微扬起嘴角,开口说道:

  「我个人不太希望立刻停止举办舞会。重视学生自主性为本校的传统。是否该修正计画上的缺失,继续协调,以得到诸位家长的谅解与协助呢……这是我的意见。」

  不愧是可靠的大人。感谢她帮形同议论的会谈画下句点。

  平冢老师建议下次再谈,雪之下的母亲好像也没意见,缓缓点头。

  「老师所言非常有道理。那么,我改天再来。之后方便跟校方谈谈吗?」

  「我会跟上面的人商量,立刻安排好日期联络您。」

  结束事务性的对话后,雪之下的母亲行了一礼。

  「不好意思劳您费心。麻烦您了……阳乃,跟大家道别后就回去吧。」

  「啊,我喝完咖啡再走。」

  阳乃指著咖啡杯,悠哉地笑著挥挥手。雪之下的母亲无奈地叹一口气。

  「是吗。那我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在椅子上坐了那么久,和服依然整整齐齐,站姿优雅美丽。然后,她用与外表相符的声音,呼唤另一位女儿。

  「雪乃。」

  雪之下只瞥过去一眼。看到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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