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人们,无法给人温暖。要是放着不管,恐怕会就这样一直冷下去吧。
所以,我们才要勉强保持活动来取暖。
即便感到不对劲也无法停下。
× × ×
直到最后,都没有人来到社办。随着放学时刻到来,今天的社团活动宣告结束。
我们锁好门,等雪之下归还钥匙回来,便离开校舍。大家自然而然地延续先前在社办的话题,结果不知不觉间,便来到脚踏车停放处。虽然算不上是回礼,我牵着脚踏车,将她们送到校门口。
我们不走我平常走的侧门,而是绕到面向通往车站的大马路的正门。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乌云低垂密布,看样子好像会下雨。
「唔唔……好冷!」
「最好把围巾围上。」
由比滨一踏出校门便浑身发抖,一旁的雪之下动作例落地帮她把围巾缠好。虽然眼前的光景足以温暖人心,但无法温暖身体。太阳下山后,气温迅速下降,一旦停下脚步,寒意便立刻从脚底窜上来。
「看来真的会很冷……」
想到回家的路,我就感到郁闷。接下来我可是要在寒风中骑脚踏车耶,谁受得了啊……我也重新围好围巾,把手套戴得更深,轻轻举手道别。
「再见。」
「嗯,再见。」
由比滨在胸前轻轻挥手。我向她点个头,准备骑上脚踏车。
就在这时,我听见夹杂着吐气的细微声音。
「……啊。」
回头一看,雪之下似乎想要叫住我,往前站了半步。
即使用眼神询问她的意图,雪之下也没有改变态度。她欲言又止的嘴巴动也不动,用双手紧紧握住挂在左肩的书包开口,呆立在原地。
看到她充满不安的双眼,我便无法轻易发问,只能静静地等她开口。无声的问答没有停歇,直到某个人的脚步声响起。
「啊……那个……我先走了喔?」
由比滨露出困惑的笑容,但只是后退了一步。她用戴着手套的手,轻抚头上的丸子,窥探雪之下的反应。
那道视线让雪之下抗拒般地微微摇头,用恳求的眼神看向由比滨。由比滨有一瞬间垂下眼帘,随即又抬起头,用温柔的眼神再次询问:
「嗯……怎么样?」
她的声音中没有困惑,只是温柔地确认对方的意向。
「……那个——」
雪之下说到一半的话语被风吹散。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痛苦地红着脸垂下视线,比刚才更加使劲握住自己的书包,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们僵在原地,等待她的下一句话。现场没人说话,只有某种坚硬物体的碰撞声响起。
喀。
这好像鞋跟踩在柏油路上的声音。
脚步声一步步逼近,我差点错听成自己的心跳,或是只有我能听见的幻听。我甚至以为,一直深藏在心中的疑惑变成实体出现了。
但是,听到那声音的人似乎不是只有我。由比滨也将视线移向逼近的脚步声,然后惊讶地发出低呼。
「啊……」
脚步声终于停下。我和雪之下也追着由比滨的视线看过去,讶异地睁大双眼。
「雪乃,我来接你了。」
「姐姐……」
雪之下发现对方是谁,也小声叫道。
雪之下阳乃再次用靴子的鞋跟敲响地面,走到我们的面前。她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露出得意的笑容,歪头看向雪之下。
「我不记得有什么事必须让你来接我……」
「是妈妈叫我来的,她要我暂时跟你一起住一阵子。啊,还有多的房间对吧?行李明天就会送到,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上午会在家,可是下午要出门,到时候可以麻烦你帮忙吗?」
阳乃一开口,便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仿佛不给我和由比滨插嘴的机会。一旦被她靠着气势掌握主导权,身为外人的我们就没办法多说什么了。
更何况,虽然阳乃的口气听起来不太耐烦,却说得非常自然,仿佛在交代极其理所当然的既定事项,展现出不接受异议的态度。
「等……等一下,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雪之下用夹杂责难和困惑的语气这么问,阳乃颤抖肩膀,略显夸张地笑出来。
然后,她稍微前倾,抬起眼睛看着雪之下,不怀好意地说:
「你心里也有底吧?」
雪之下被这么一问,肩头为之一震。
「……那是我自己该做的事,与你无关。」
雪之下瞪视阳乃,用充满拒绝之意的尖镜语气回答。
雪之下自己该做的事,八成是指前几天和她母亲说好的约定。
当时,面对母亲提出的问题,她保证自己总有一天会回答。
尽管如此,雪之下阳乃还是出现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