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谣言,可是因为谣言的对象太受注目,才吸引到这么多看戏的观众。
没办法,她们是正值十七岁青春年华的少女,最喜欢的莫过于talk melon(注26 出自配音员井上喜久子主持之广播节目「井上喜久子媚惑的talk melon」。),听到就在自己班上的校园风云人物有什么八卦,自然会掀起话题。
她们继续小声聊着。
「不过,本来看雪之下那个样子,想不到她也是外貌协会呢~」
「嗯嗯,我了解。没什么交集却在一起,很明显就是看对方帅。」
「咦?这样说的话,叶山不也变成外貌协会?」
「难道不是吗~」
聊到这里,她们偷偷发出笑声,以免不小心被同样在教室内的叶山等人听到。
真刺耳。
连我都开始心浮气躁。
她们的窸窸窣窣如同才躺到床上,立刻飞到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或是夜晚睡不着觉时,滴滴答答走得格外响亮的秒针。总而言之,听起来相当不愉快,我忍不住咂一下舌。
连毫无关系的我都觉得快受不了,受谣言影响的当事人更不用说。
根本不了解状况的人只因为有趣,便不负责任地参杂个人推测、愿望或嫉妒妄加评论,然后乘着兴头,把话题发展到可笑的地步。
我相信谈论这个话题的人,大部分都没有恶意,纯粹是出于好玩。如果当事人一脸认真地否定或要求停止讨论,他们八成会说出「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嘛」这种话。
随着现象可见化——不,正是因为了解了他们的背景,我才终于明白。
一直以来,雪之下雪乃跟叶山隼人都活在这样的环境。他们拥有出众的外貌和杰出的能力,而受到众人的期待与注目,同时也背负相当的失望与嫉妒。
在青春期的监视社会下,学校有如一座监狱。高知名度的人物往往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其他人即使没有受到委托,也会基于善意和好奇心,开始监视他们,有时候甚至给予惩罚。这好比日以继夜地进行史丹佛监狱实验。大家明明没有那个义务,却受到使命感驱使,变得更具攻击性。
没有姓名的看守继续在我的身后闲谈。
喀、喀——下一秒,响亮声音闯了进来,她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我看向声音的方向。
三浦翘着脚,不耐烦地用指甲敲着桌面。她面向由比滨等人,侧眼往这里瞪过来。
三浦的外表华丽又工整,光是正面看人便很有魄力;换成侧眼时又多出几分凶相,气势更加慑人,恐怖感直逼平常的三倍。太恐怖了!虽然被瞪的人不是我,我还是心虚地别开视线。
坐在三浦前面的叶山对她苦笑。
他们应该没有听见那两个女生的对话。
只不过,现场气氛清楚说明了一切。
我们无需听到别人说什么,光是用肌肤感觉,即可明白现场是否对自己友善。
三浦用一个眼神对那两个女生传达敌意,也是这个道理。
两个女生不好意思再留在教室,连忙起身,从我的旁边经过,快步走了出去。她们大概是去洗手间继续讨论吧。
「真的很恐怖耶……他们听到了吗?」
「不知道……不过,三浦会怎么想呢——」
「嗯……」
我趴在桌上,假装没听见她们经过身旁时的交谈。要是不这么做,自己很可能忍不住观察起三浦那群人。
水面掀起的涟漪,早晚会归于静止。
但是不要忘记,另外还有蝴蝶效应的存在。
我静下心来,聆听风拍打窗户的声音,熬过这段休息时光。
× × ×
过了放学时间,风势并没有减缓。
从日本海一侧延伸过来的潮湿空气,受到以奥羽为首的山脉阻挡,在此处形成云层。少了水气的风越过山头,来到关东平原,便成为干燥的落山风。
既寒冷又干燥的风,持续拍打社办外靠走廊侧的窗户。
社办内则是另一个世界。感谢在面前冒着热气的红茶,这里的空气温暖又湿润。
我喝一口红茶,让身心放松下来后,开口说道:
「真是的,被叶山那个家伙大大地打了回票——」
先前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态度,自告奋勇接下任务,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我不禁感到愧疚。由比滨听完昨天的事情,泛起苦笑。
「嗯,我想也是这样。而且隼人同学,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这不是你的责任,不用放在心上。」
想不到自己也有被安慰的一天……雪之下也叹一口气,跟着微微苦笑。
「我们一开始便不期待,所以没有什么好自责的。」
这句话算不算是安慰,似乎有待商榷。但我至少可以从她的语气,感受到些许温柔。
可是,接下来的人可就没这么好讲话。
「算了,是学长的话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