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回答。
「……我不建议制造争端。到了这个时候还提出其他意见,感觉有点找麻烦,而且我们当时也没有反对。再说,外面的人听到我们起纷争,观感上可能不太……」
这位副会长的思路颇为清晰,但也可以说是保守。好在学生会里有这么一个人辅佐一色。
「有道理~」
一色发出沉吟,寻思半晌,接着抬起头,对副会长露出笑容。
「不过,我还是决定要做。」
「咦?」
她看着一愣一愣的副会长,提出自己的理由。
「想到活动必须缩水,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雪之下按住太阳穴,由比滨也只能苦笑,但我倒是满佩服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真心话,有勇气在现场提出那么自私的理由,这个人搞不好不容小觑。
既然有了结论,接下来便要思考其他方案。在跟海滨综合高中的会议上,我方的发言量与核心意见都屈居下风,若不好好补强这一块,根本无法正面与他们抗衡。
「那么,现在就来思考,我们还可以做什么。」
我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白板前,用白板笔写下「提案」两个字。嗯,连我都觉得自己写的字一点精神都没有。一名戴眼镜、绑辫子的一年级女生看不下去,轻轻发出「啊」的声音,起身代替我写白板。这个人大概是学生会的书记。
我坐回座位后,一色用伤脑筋的表情看过来。
「嗯——就算要想其他活动,我也没有什么想做的。」
「……是啊,我也一样。」
她无奈地叹一口气。
「那根本不行嘛……」
「无妨。要是只做我们想做的事,便跟玩耍没什么两样。工作净是辛苦的事与不想做的事,所以才叫工作。」
坐在对面的雪之下轻敲几下太阳穴。
「……先不论你的工作价值观,那句话本身的确没有错。目前的企划并不是站在来宾的观点考量。」
「啊,我懂了……」
一色点头表示理解。没错,玉绳他们构思企划时,纯粹以自己想做的事为中心,而不是针对观众特别设计。参加活动的人当中,想必少不了爱好音乐的老年人,但也有很多人不见得喜欢,还在念幼稚园的小孩子更可能感到乏味。当然了,乐曲选择与呈现方式也会有所影响,但他们很明显没考虑到这么多。口口声声说以顾客为出发点,实际上却完全没为那群人着想。
原来在一开始,大方向便出了问题。重点从来不在于「我们想做什么」。
一色也想通这一点,但事情依然没有进展。
「……那么,我们该做什么?」
我想了一下。
「工作的方式有许多种……不过啊,最高的境界还是尽可能不要工作。」
「感觉超矛盾的……」
隔壁的由比滨白我一眼。真失礼……
「才没有矛盾。我的意思是即使不想工作,但又非工作不可的时候要怎么办。偷懒跟落跑只会让事情更麻烦,所以要思考如何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解决问题。」
「出发点一点也不正经,结论倒是很正确……」
雪之下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按住太阳穴。
这结论哪有不正确的道理?看看人类的历史,自然能够明白。
科技之所以不断进步,始终来自于嫌麻烦、不想工作的人性。换句话说,嫌麻烦、不想工作的我是最先进的人类。尤其这一阵子,我特别觉得自己麻烦得要命。
好啦,现在不是谈我怎么样的时候,我有更重要的话要告诉一色。
「思考这种事情的第一步是提出问题,但是这个步骤太麻烦,所以直接反过来利用现有的问题即可。」
我从书包里取出玉绳制作的资料。
「以这次来说,就是尽量点出企划的缺失。相信我,人们不太容易找到自己的缺点,说别人的坏话倒是轻而易举。这种事你应该最擅长,加油吧。」
「学长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
「好啦,别废话,赶快去讨论。」
一色摆出不悦的表情,但还是乖乖听从我的话,跟其他干部讨论起这项作业。
我瞥一眼雪之下跟由比滨,暗示她们静静地观察。
现在有了初步的问题,学生会成员开始认真思考。他们解决问题的意愿绝对不算低。
只要产生话题,制造开口的契机,对话便逐渐成形。他们相继指出企划的缺失,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由此可见,拉近彼此距离的最好方法,果然是说别人的坏话。
当他们把问题提得差不多,我又说道:
「接下来,从这些缺失反向导回去,重新拟定企划即可。」
「原来如此。」雪之下环抱双手低语,似乎了然于心。
「……这方法的确能产生新的提案。不过,预算、时间跟人力的问题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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