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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起裙摆转过来,把手背到后面,停下脚步。
接着,她笔直地看着我。
「——我很喜欢,这个社团。」
因为喜欢,她努力用贫乏的字汇传达想守护这个社团的心情。
「真的,非常喜欢……」
由比滨又强调一次,眼角微微泛起泪光。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哑然失声。
这种时候,究竟该说什么才好?涌现脑海的净是不适合当前情境的感想,我迟迟开不了口。
由比滨见我过了半天不答腔,才惊觉到什么,赶紧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然
后勉强挤出笑容。
「没、没有啦,换我当学生会长的话,只要随便处理一下那边的事,便能继续参加侍奉社吧。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大家也不会有太多的期待——」
「不,即使如此——」
我正要开口,立刻被由比滨制止。
她踏近一步,把手放上我的胸口,轻轻摇头,示意我什么都别说。
她的脸几乎贴着我的鼻尖,但因为面向地面,使我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我无法跟她保持距离,就这么被钉在原处。
这时,由比滨缓缓将头抬起。
「……所以,我要赢过小雪乃。」
她眼眶中的泪水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坚定意志的眼神。
我要开口唤由比滨的名字时,她先主动抽离身体,跟我拉开一步的距离。
接着,她稍微瞄一下四周,重新背好背包,慌慌张张地说:
「我……我到这里就好!那么再、再见啰!」
「喔,喔……嗯,再见。」
我看着由比滨快步离去的背影简短回应。她似乎听到最后的这句话,回头看我一眼。
「拜拜——」
她轻轻挥手,再次道别。
在斜阳的照耀下,我目送面带微笑、位在无法企及之处的由比滨远去。刚才被她触碰的地方,发出难耐的绞痛。
我轻轻举手道别,牵着脚踏车转向来时路。
回到大马路后,我跨上脚踏车,踩动踏板。
一路上,我不断思考:由比滨为了守护侍奉社,守护自己的容身之处,决定参选学生会长。如果有谁有机会赢过雪之下,那个人可能正是由比滨。她位于校园阶级的顶层,存在感跟横向连结都比雪之下有优势,说不定能瓜分叶山的部分票仓,原本应该会支持叶山的三浦集团,动向也转趋不明朗。最重要的一点在于,由比滨结衣是很出色的女孩。由她担任学生会长,大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雪之下雪乃与由比滨结衣——
最后胜出的人,很可能就在这两人之中。而且不论是谁落败,一色伊吕波都能保住面子。
我再也想不到更理想的方法。
一色的委托可以就此获得解决。
然而,这样一来,侍奉社绝对会走向消失一途。
虽然刚才由比滨那么说,她还是会认真做好学生会长的工作。即便她最初想兼顾两边,总有一天会撑到极限。
别看由比滨那个样子,她其实是个认真、懂得照顾人的人。她一定会成为其他学生会干部仰慕的会长。她将无法辜负那些人的期待,一肩扛起会长的职责。到时候,侍奉社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所以我说这个社团将走向消失一途。
或许「侍奉社」的招牌跟社办会留下,社团的内涵将面目全非。
在好一阵子之前,我便察觉到这一点。而且不只我,她们也一样。
如果雪之下跟由比滨充分了解这一点,仍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便没有我置喙的余地。我没资格以个人的伤感为由,影响她们的决定。
但是——
但是,尽管如此——
把这种工作交给其他人,还是让我很痛苦。
看着她们为了守护自己珍惜的事物,最后选择放手,我的心便痛苦不已。
我明明很清楚,没有牺牲,便没有青春——
我明明大言不惭地说过,自己没有付出牺牲,所以不需要同情跟怜悯——
为什么如此矛盾?
向晚的天空逐渐渲染上夜色,寒风刺痛我的手指。当我回过神时,自己拚命踩着踏板的双腿,早已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