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是在从车站步行几分钟即可抵达的住宅区一角。从那个地方到学校的最快方式是公车和脚踏车,她家附近可能有公车站,所以平常都搭公车上学。
我们走紧邻学校的公园旁边的道路前往车站。
公园内树木的叶子皆已落尽,没有小孩子在里面游玩。
这条路上稀疏点缀着放学的学生,我们也混杂在其中。
我默默地牵脚踏车前行,由比滨也紧闭着嘴唇。
两个人都在寻找适当的发话时机。
在尴尬的沉默中,我们转进沿着住宅曲折的路。离开大楼的阴影后,西斜的阳光立刻洒下来。
寒冷的北风在薄纱般的阳光下吹送,我不禁缩起身体。
这时,由比滨忽然开口。
「小雪乃,决定参选了呢。」
「嗯。」
此刻我们的心头都被这件事盘踞。雪之下决定参选学生会长,却连由比滨也不说一声。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又应该怎么做?
由比滨想必是要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话,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
「……我决定了。我也想试试看。」
「啥?」
我一时无法会意,转头对她问道。
由比滨紧抿嘴唇,神情严肃地盯着自己的脚边。于是,我根据她先前说的话仔细推敲文意。
她说的「也想试试看」,是指也想跟雪之下一样投入学生会的选举。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为什么……」
我不认为由比滨会对学生会长一职有兴趣。说得明白些,她不适合坐在那种位子上。
由比滨踢开脚边的石头。那颗石头在地面弹跳一下,滚进路旁的排水沟。
「我这个人啊,什么都没有。没有能力,也没有做得到的事——所以反过来说,参选学生会长好像变成一种可能。」
由比滨说完后抬起头,为自己这段正经八百的话露出害羞的笑容。
她见我隔了半晌说不出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这时,我才好不容易说出字句。
「什么反过来说……不要擅自做决定。」
「我没有。」
由比滨停下脚步,看向地面,使我无法看清表情。可是,她的语气很强烈,如同对我责备。我第一次听到由比滨发出这种声音。
「擅自做决定的,明明是你们。」
她的声音不算大,我却感受得到静静燃烧的愠火。
我确实没资格禁止别人擅自决定。毕业旅行时的委托,正是由我擅自决定的方式解决。这次雪之下决定参选也是如此。我们所做的判断,毫无疑问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尽管如此,这不够成为由比滨也参选的理由。
「你有没有想清楚?」
由比滨依然看着地面,点点头,吞吞吐吐地回答:
「我想过了。想得很清楚,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
她没戴手套的手用力握紧背包的背带。
「这一次,我们都会努力。因为我发现,之前每次都是倚赖你解决问题。」
「我什么都没有做。」
「是吗……」
她泛起透明的笑容,稍微把头偏向一边。
「没错,所以你不需要努力。」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平心而论,至少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好事,更别提值得称赞夸奖的事。正因为如此,我才老是卖弄对自己有利的道理。
所以,由比滨根本不必为此在意。
「不只这样喔。」
由比滨望向远处的学校方向。
「小雪乃选上后,一定会为了这个学校,专心在学生会的工作,成为比过去每一届厉害的学生会长……然后,我们的社团大概会因此消失吧。」
「侍奉社怎么会随随便便消失?」
我无意欺骗她。我真的认为侍奉社会继续存在。
然而,由比滨轻轻地摇头,算不上长的头发随之飘动,反射夕阳的光芒。
「当然会消失。你不是也知道,小雪乃在校庆跟运动会的时候,都很专心在那边的工作上。」
「……」
这点我也非常清楚。每当任何大型活动的相关委托找上门来,我们总得把全部的心力投注其上。
雪之下能负荷的工作量固然高于常人许多,但终究有其限度。担任学生会长的人说穿了,一年到头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如果雪之下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恐怕很难分神兼顾原本的侍奉社。
想着想着,由比滨忽然超前我一步。
「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