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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兼顾学生会和社团活动的人,绝对不是没有。若论雪之下的能力,她应该也做得到。然而,我们也从之前校庆跟运动会的经验得知,仍有太多不实际做一次便无法了解的情况。
我能体会雪之下无法拥立叶山参选的理由。叶山带领的足球社堪称运动型社团的代表,绝对不可能在平日的练习中缺席。这意味着他将无法参加学生会的活动。这也是我从一开始便不考虑叶山的原因。
话虽如此,这也不构成必须由雪之下参选的理由。
「没有其他可能的人选了吗?」
「最先否定这个想法的不正是你?」
雪之下想也不想,直接用冷淡的语调回答。
在极为有限的时间内觅得有资质的人,说服对方参选学生会长,并且帮助他赢得胜利是非常艰难的任务——我承认当初说这句话的人,就是我自己。
想不到脑筋只在指责别人时动得特别快的毛病,竟然在这种地方反过来帮倒忙。我只好搔搔自己的头。
「所以由你出来选吗?」
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话,所以语气不小心冲了一点。由比滨吓得肩膀抖了一下。
雪之下则维持冷静——不,是用比平常更冰冷的声音开始滔滔不绝。
「从客观的角度思考,由我参选是最妥善的做法。即便对手是一色同学,我也有相当的把握赢得选举。由我自己处理的话,便不需配合其他人的步调。再加上学生会的其他干部也很有心,我相信这次不会像先前的活动,一定能顺利又有效率地运作……而且,我并不介意担任学生会长。」
雪之下说到这里,稍微吐一口气。
她低垂着脸,如同不想再跟我对话。她的脸上掺杂悲伤与悲壮的决心。
有效率,是吗……
我无法对这个字眼置若罔闻。讲求效率的人不是只有她。像我便知道某个家伙,同样以「效率」做为行动的理由。
正因为如此,单纯论效率的话,还有其他方法。
「或许真如你所说。但其实也有不用投票解决的方法。」
雪之下闻言,将头抬起。
「你是说你的方法?」
她再度对我露出熟悉的锐利眼神。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无意让步。我同样直视她的双眼。
「对。」
我不对自己的方法抱持绝对的把握。可是,我敢说这是在自己拿到的牌中最有=胜算,效率也最高的打法。
我早已把牌摊给她看。
雪之下叹一口气,短暂别开视线。
随后,她用近乎敌意的眼神瞪过来,对我施加压力。
「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单凭态度跟言行举止便让全校的学生有所行动?我不认为那样有办法解决问题。」
她点到我的痛处。
雪之下所言非常正确。我也很清楚自己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如果是委员会之类的小型组织,倒还可以掀起一些波澜。
然而,我既没有知名度也没有人望,存在感比一般学生还不如,而且永无翻身之日。这样的一个人对不特定多数发表言论,能产生多少影响力?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纵使大家都讨厌我,也不见得对我有什么印象。我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在别人的记忆中,占有一段完整的片段。另外,学生们也可能把我跟一色完全划分开来。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重新审视前提条件,得到超越预期的成果即可。
「没差,大不了站在这个前提上思考方法。」
觉得卑贱、狡诈不足以成事的话,还可以加上恶意跟害人之心。聚集厌恶和憎恨的方式,要多少有多少。
讨厌一个人不需什么理由。只要让人觉得生气、觉得不舒服、觉得不耐烦便相当充分。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扭曲,浮现狡诈的笑容。我面带这样的笑容看向雪之下。
她紧抿嘴唇,别开视线。
「……以为所有人都在意你、讨厌你的话,只是你的自我意识过剩。」
再多的逻辑论述,都比不上这句话直捣我的要害。
被困在迷宫内,名为「自我意识」的怪物,似乎又躲藏到更深处。
我完全无法反驳。
对话至此中断,社办为沉默笼罩,唯有外面的北风吹得窗户喀哒作响。也因为风吹的关系,室内温度降得更低。
「……我们的做法截然不同。」
雪之下垂着头,紧握的拳头和纤细的肩膀因寒冷而微微抖动。她轻声吐露的这句话,是我们的唯一共识。
「的确……」
我们的做法的确完全不同。雪之下走的是王道,我走的是邪道。两者没有是非对错之分,纯粹是心怀之志没有交集。这个隔阂正是我们此刻的距离。
被夹在其间的由此滨不发一语,静静地听我们交谈。我看得出她一直在动脑思考,最后浮现放空心神的表情,喃喃说道:
「原来……小雪乃,要参选啊……」
除了由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