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④ 悄然无声中,雪之下雪乃做出决定


  「如果你们的方法能顺利进行,还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我觉得很不切实际……可是,假设你们拥立的候选人真的当选,之后的学生会运作又该怎么办?难道你们要一直帮忙下去?」

  我丝毫没有责备雪之下的意思,口气却一句比一句尖锐。由比滨插进来打断。

  「所、所以只要找到有能力的人就好——」

  「那样只会把事情越搞越困难。老是想着之后的事情,一点意义也没有,根本不是什么好方法。」

  这次的委托不是选举结束便了事,还牵涉日后的学生会运作。雪之下她们的方法仍不足以解决问题。

  我实在看不出那样做有什么意义。

  雪之下的视线垂落桌面,我无法窥见她的表情。她低垂的头、交扣的纤细手指和肩膀都动也不动。

  她稍微换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过来:

  「……那么,你的做法又有什么意义?」

  我一时回答不出口。自己早该思考这个问题,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没得出答案。

  我的做法有什么意义?

  半点意义也没有。

  我的解决之道从来没有任何意义。我只会不断拖延事情,最后再通通搞砸。这不是由哪个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理解的。

  不过,遇到某些问题时,这也是最有效率,甚至是唯一的方法。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如果这次的委托也是相同的模式,我的答案便很明确。

  「以这次来说,我会尽可能地回避。待信任投票没有通过便收手,不再介入之后的补选,让一切顺其自然。这才是正确方式。」

  「以这次来说?你错了。」

  雪之下一改先前微弱的声音,酷寒的语气中带有强烈的责备。

  她抬起低垂的头,露出燃烧苍蓝色火焰的双眸。锐利的目光如冰柱般抵住我的咽喉,我知道现况容不得自己别开视线。

  我吞下一口口水。

  雪之下紧咬嘴唇,想把话吞回去。但她仍然忍不住,让话语迸出齿缝。

  「……你上次也是像这样回避。」

  这几个字静如落下的白雪,却在我的耳畔不断回荡。

  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皎洁的月光,苍绿色的竹林,吹响枝叶的寒风——这些光景闪过脑海。

  我下意识地拨头发,想挥去那些记忆。

  「……那样有什么问题?」

  毕业旅行前接受的委托,同样没有得到解决。

  但是,至少问题已被埋进表面之下。回避问题的结果不可能尽如人意。倒不如说,我正是想用不尽人意的结果处理一切。

  因此,没人有资格责备我当时的做法。

  唯一例外的,只有雪之下。

  她依然紧盯着我,眼神没有丝毫和缓,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

  「说那些徒具表象的东西没有意义的人,正是你自己……」

  她冰冷的话音漾着一丝柔和,听起来有些悲伤。我不禁别开视线。

  唯有这句刺中内心的话,我完全无法回应。

  因为这是比企谷八幡跟雪之下雪乃唯一抱持的相同理念。

  雪之下见我迟迟不开口,死心地叹一口气。

  「你仍然……不打算改变对吧。」

  「……嗯。」

  至少我还能坚定地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会改变,也没有办法改变。

  「对、对了……」

  由比滨发出声音,想缓和紧绷的气氛。然而,她再也想不到可以接下去的话,视线在我跟雪之下之间来回游移。

  让人感到肌肤发寒的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跟雪之下都陷入沉默。

  一色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由比滨。毕竟她跟我和雪之下都不熟,在场能够依靠的只剩下由比滨。

  可是这一次,终于连由比滨都开不了口。

  在她想到可以说什么之前,我便起身离开座位。

  「……事情也知道得差不多,我要走了。」

  继续待在这里,已经得不到其他东西。

  不但不会得到什么,恐怕还会就此失去。

  安静的社办内,只有我的室内鞋发出声响。其他人没有任何动静。

  我尽可能不思考任何事情,所以走到门口的这几步路并不漫长。另外一种可能,是因为自己思考太多而忘记时间。

  反手关门后,走上悄然无声的走廊。但是才刚踏出几步,我便听到轻轻开门的声音。

  我反射性地回头,发现是一色伊吕波,而忍不任垂下肩膀。跟失望比起来,此刻的心情比较接近松一口气。我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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