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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有一些事情,我们不希望被对方察觉。
「喔。」
我不置可否地应声,瞄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再度忙碌地动起筷子,埋头于自己的早餐。
相较之下,小町则显得悠哉。
「哥哥,吃饭记得细嚼慢咽。还有啊——」
小町并不就此罢休。她八成早已料到我想打断这个话题,才显得不慌不忙。
她似乎想起什么,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先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呢。」
「有吗?」
我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清楚得很。小町所说的,想必是今年六月的事。印象中,当时她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
什么嘛,自己跟半年前没有任何两样。我果然不是盖的。
没有成长,也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
小町握着茶杯,温暖自己的双手。杯中明明没有茶梗漂浮(注6 日本人认为杯中的茶梗立起来象做好兆头。),她还是一直盯着里面看。
「……不过,这次好像又不太一样。」
「当然了。人每天都在改变,连细胞都会新陈代谢。听说周期好像是五年还七年吧。所以说人啊……」
「是是是~」
小町露出无奈的笑容,三两下打发过去。接着,她放开握住茶杯的手,摆到大腿上。
「……所以,哥哥这次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以我闯祸为前提?这绝对很奇怪啊!」
我出声抗议,但小町只是默默地盯着这里。在那样的视线下,我实在没办法再打太极拳蒙混过去。
我下意识地搔搔头,撇开视线。
「……什么也没做。本来就没发生什么。」
听到这里,小町叹一口气。
「哥哥很可能是做了什么,只不过缺乏自觉。真没办法……一件一件回想看看吧。」
「我看不会有什么效果……」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从京都回来后的几天,我不断地思考,回顾自己做的事情,想知道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或做得不对。
然而,不管我再怎么思考,都只得出那种方法最有效率,最确实,也最安全的结论。在极为有限的时间和方法中,我认为自己的手段达成了可被接受的结果。
我成功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也连带完成另一个人的委托。虽然方法是否值得鼓励有待商榷,但最后至少有成果。
但是,这些都是琐碎的事,只要我自己知道即可,没有必要告诉小町。
「嗯,还是想不到什么。」
我耸耸肩,稍微逗一下小町,接着快速把碗中剩下的饭扒进口中,藉此表示「话题到此为止」。
可是,小町仍然不肯死心。
「又来了又来了~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歪起头,托住脸颊,调皮地笑了笑。
那般举动可爱归可爱,当中其实充满强烈的意志,不容许我含混了事。
然而,不论我再怎么忍耐,到这个地步也会感到厌烦。
如果是在平常,小町这样的缠人程度不会让我受不了。我一定会笑笑地带过,或是把话题扯远,转移她的注意力。
话说回来,如果今天也跟平常一样,小町根本不会像这样死缠烂打。
我有如被迫正视自己刻意想表现得跟平常一样的事实,心中冒起一把火。
「……烦死了,给我适可而止。」
「……」
焦躁之下,我不禁冲口而出这句话,小町顿时愣住。下一刻,她的肩膀开始抖动。
接着,她双眼圆睁,大声发出抗议。
「……那、那是什么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这个人烦得要命。」
就算以转移焦点为目的,我也绝对不该说出这种话。但是,话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收不回来。
既成的事实永远无法挽回。
小町眯起眼睛瞪我,最后,轻轻垂下视线。
「嗯……这样啊。那好,小町以后什么都不会再问。」
「这样最好。」
交谈到此结束,再也没人开口。
我们默默地继续吃早餐,这段时间如同冻结了似的,过得特别缓慢。
小町大口喝完味噌汤,起身收拾好桌上的餐具,随即拿去流理台。
接着,她踩着响亮的脚步声走到家门口,停下脚步,不看向我这里便快速说道:
「小町先出门了,等等记得上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