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临时更换参赛者,现在的比赛场上不再存有「规定」。
因此,阻扰他走下座位的唯有羞耻心。
理应不再属于社团,而且身为现役的柔道选手,参加这种儿戏般的比赛根本是一种羞耻。
然而,当局势反过来时,他不得不选择参加。
在决赛的舞台上,当着热情观众的面被点名,自己却没有出场的勇气,这也是一种羞耻。
唯有本人晓得哪一种羞耻比较强烈。
可是,我相信学长一定想避免后者的羞耻。
观众静静等待,不敢喘一日大气。
学长终于缓缓起身,取来柔道服换上。
「喔喔~」这个举动让观众充满期待。
担任裁判的城山面无表情地说:
「……学长很强喔。」
「是啊,这样比赛才精采。」
我在回答的同时,顺便检查衣领、袖口和腰带。城山听到我的话,露出疑惑的表情。
别因为城山的外表而看轻他,他的脑筋其实不差。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事实上,城山可是自己先摸索一番,寻求各种可能性,才来向侍奉社谘询,可见他懂得思考,也有能力做出适当的判断。
因此,我可以期待他的这一点。
不仅如此,因为他仅止于「脑筋不差」,即使可以读出话中之话,也读不出更深层的意涵。
总之,我先下一步暗棋。这算是一种保险,能不用当然最好。
学长熟练地换上柔道服,走进比赛场地,挥手赶开一年级社员,来到跟我面对面的位置。
他看着我的双眼里,燃烧着愤怒和耻辱的熊熊火焰。
不过,要比眼力的话,我才不会输给他。不论是多么闪闪发亮的东西,在我的眼里都会黯淡下来。
多亏如此,我得以看清这位学长。
「双方行礼……开始!」
城山用低沉的声音喊口令。
开头阶段,我跟学长互相试探距离,先前进一步,再退回原处,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我们不会猛然扑向对方。柔道讲求的是「受身」,上体育课时,我也一个劲儿地练习不需搭档协助的受身动作。
日日受身。
我将受身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连生活都变得超级被动。
我很清楚自己就算全力以赴,也不可能赢过学长。我才不会自以为多了不起,所以,我尽可能跟他保持距离,随时寻找下手的时机。
不过,内行人终究能轻松看透外行人的伎俩。学长明白我不会轻举妄动,大剌剌地踏出一步,破坏两人之间的平衡。
当我意识到时,他已经抓住我,从外往内扫向我的轴心脚。
在一阵自由落体的失重感后,我的身体着地,背后感受到一阵冲击。
「痛死了……」
我不禁发出呻吟。
刚才他的速度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来不及做受身动作……
学长认为自己已经获胜,回到起始线上。
观众都颇感无趣地叹息,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要下手就必须趁现在。
「哎呀~受不了,地上的汗还真滑~」
我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
学长、观众、雪之下、由比滨——所有人都用「这家伙在鬼扯什么」的表情看过来。坦白说,连我自己都想这么问。大家不可能相信这么明显的藉口。
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只要有一个人接受即可。
城山没有举起旗子,也没有吭声。
于是,我故意问他:
「我确定一下,滑倒不算数对不对?」
城山只是凝视着我,点头回答:
「双方回到起始线。」
为什么会如此?因为这是「表演」。
观众一片哗然,学长也火冒三丈,厉声质问城山:
「喂!那怎么看都是我赢吧!什么滑倒,别开玩笑……」
但是,他自己也看着脚边。
地上还有材木座被拖走时留下的痕迹。先前每一场比赛结束,柔道社一定会上去清理干净,想不到刚才因为叶山的突发状况,换雪之下代替上场,一阵混乱之下便发生疏忽。
「可是,那很明显是一胜吧!」
学长仍然不死心。然而,判决不容推翻——不,应该说城山自己也难以决定是否要重新判决。
连我这种对体育一知半解的人,都知道裁判几乎不会承认误判。从学生之间的比赛、职业选手的比赛,乃至于国际大型赛事皆然。
而且,规章里还有一个杀手锏。